翌日一大早,練好武藝的楊集跑到長輩居住的北院,和親媽、小媽坐在膳堂享用早餐,八大金剛吩咐下人準備了極為豐富的早餐,擺滿一張大桌子。
楊集昨晚夜得極晚,但精神極佳,至於他的三個老婆,卻是罕見的睡起了懶覺。
獨孤敏昨晚讓蕭穎今天陪同裴淑英回趟裴府,當作回門禮,可是看到三個兒媳都沒有來,便知黃了。不過她倒是沒有介意什麼,畢竟她們一路東來,異常辛苦,昨晚又被楊華麗拖到了寅時,今早起不來很正常。
獨孤敏手上端著一碗香氣撲鼻的粳米粥,看著埋頭拱食的兒子,問道:“金剛奴,樂平整個晚上欲言又止,我看她準是有事兒,可問她,她又不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楊集抬起頭來,含糊不清的答道:“談生意!”
“談生意?”獨孤敏聞言愕然,看了看同樣驚訝的蘇芸娘,又問道:“樂平向來瞧不起商賈之道,昨晚竟然和你談生意了?真是怪了。”
楊集說道:“有錢有勢的人才有資格端著清高、高貴架子,如果窮瘋了,照樣向錢看齊,哪怕是皇帝也不例外,公主又算得了什麼?”
“這倒也是!”獨孤敏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她放下手中碗,好奇的問道:“尋你做什麼生意?”
“集資放貸!”楊集說著,就把楊麗華放貸的事給給倆個媽說了。
親人之間,信任永遠是重中之重,除卻一些極為重要,關乎朝廷要事外,像這種家長裡短的事兒,只要親人們問,楊集都不會隱瞞。
蘇芸娘驚訝道:“樂平公主看著那般清高,而且也不是差錢的人,怎麼能做這種事呢?”
“她有她的難處,但這不是她無法無天的理由,我已經告訴她了,讓她停了。”楊集答道。
“她能聽你的?”獨孤敏愈發驚訝起來,楊麗華素來眼高於頂,連她這個長輩都瞧不起,竟然會聽楊集的?
莫非真是窮瘋了?
楊集呵呵一笑,說道:“我們都姓楊,她能不聽吧?”
獨孤敏沒好氣的白了兒子一眼,說道:“我也姓楊,我現在楊獨孤敏,可也不見她聽我一回。”
“阿孃比她小、比她漂亮,卻成了長輩,她能聽你才有鬼了。”捧了阿孃一句,楊集便將楊麗華遇到的困難,以及困難的源泉說了一遍。
獨孤敏、蘇芸娘聽了,煞是無語。
鬥米四五十錢?災年更是到了誇張的鬥米百錢?
這樣的米,便是先帝和皇帝都吃不到,她楊麗華真敢吃。
她一家子這麼吃,其實倒也無所謂,可是公主府名下那麼多的人,竟然都吃這種天價米,難怪她吃不消、撐不住。
更讓人無語的是,她女婿李敏明明是一個大官,而且他們一直跟丈母孃生活,竟然也沒有發現?
獨孤敏深吸一口氣,認真的叮囑道:“金剛奴,樂平好歹也是你阿姊,她如今遭到惡奴欺騙,你既然答應了,就得好好幫她清一清。”
她再如何跟楊麗華不對路,可頭上也頂了“楊”字,而且還是楊麗華的長輩,豈容這等惡僕欺主?
“自然!”楊集說道:“我打算用罷早膳,便去民部、司農寺借幾個人,同時瞭解瞭解近年來的糧價。”
獨孤敏聞言,心頭瞭然,笑著說道:“此法極妙,不過此事畢竟是樂平家事,本該宗正寺來管,我覺得你最好讓宗正寺參與進來。如今的宗正寺少卿是安德王世子楊恭仁,此人為人方直、秉公斷事,不諛權貴,聖人也很是器重,但是他還差一點點契機……否則早就是宗正卿了。”
沉吟半晌,又笑著說道:“你不差功勞,不妨將這場富貴送給楊恭仁,助他去掉那個‘少’字。”
“好!”楊集倒也樂見於此。
以他了解,楊廣個充滿侵略性的性子,楊廣為了在父親打下的巔峰之上,將大隋王朝推向更高巔峰,做夢都想打下一個大大的江山,因此他對一味守成的老臣異常不滿。
楊雄早在先帝時間便參與政事、顯貴受寵,與高熲、虞慶則、蘇威並稱“朝中四貴”,以前也是支援楊堅改制的堅守主持者。可他現在畢竟是六十五歲的老人、思想漸漸趨於保守,固然沒有反對楊廣“革新戰略”,卻也不像以前那麼激進了,再加上他和關隴貴族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這令楊廣不僅失望,還有些警惕。
若不是楊雄已經年邁,以他這種左右逢源的油滑,楊廣能用?敢用?
楊廣任命楊雄為議事堂相國之一,也是斟酌再三,舉棋不定,最終還是因為議事堂裡頭有楊素、高熲、蘇威,是以將楊雄拉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