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邊絢麗朝霞斜掛樹梢,露臺盆景的葉尖掛著一顆顆璀璨生輝的露珠,微風徐拂,搖曳的露珠將葉尖壓拽出一個彎角弧度後,順勢滑落滴下。
下墜的珠光透過被清風掠起的輕紗,照到了蕭穎的眼睛之上,她聽著窗外畫眉鳥的歡快脆鳴,便緩緩地睜開雙眼,稍稍活動了一下身子,想要拿掉落在地上的睡袍,卻發覺仍然被兩隻大手牢牢箍著,又擔心驚醒了他,只好小心的翻了一下身子,面對面的地趴在被子裡。
剛剛躺好,楊集就張開一雙笑眼,雙臂收攏將她緊緊擁了過來,朝著晶瑩玉潤的耳朵呵氣道:“一大早就醒來,看來體力不錯嘛!”
“你還好意思說,昨晚那麼大的勁,好疼……”蕭穎說完,不期然的霞雲升騰、頸紅耳赤。
楊集賊兮兮的挑了挑眉,不懷好意的說道:“我的扎針技術極好,包你美可不言,要不再扎幾針試試?”
“我不要!”蕭穎雙頰紅潤得幾乎要沁出水來,羞惱之下,用貝齒不輕不重地咬了下楊集的胸畔,然後就鼓著桃腮,不樂意地剜著他。
那嬌憨的模樣,令楊集心中大樂。他們自訂親至今,便一直聚少離多,每一次重逢相聚,這個美麗動人的嬌妻都給他一種人生如初見的感覺。
然後,忍不住欺負她。
比如說昨天晚上,先是在巨大的浴室沐浴時日上三竿,而後,又轉戰臥室。
這麼一想,便有反應了。
蕭穎也感受到了他的變化,沒好氣的推了他一把:“昨晚鬧得那麼瘋,我不來啦!”
“那好啊!”楊集心裡的蠢動早已復燃,但想著她昨晚被整慘了,實在不能索取過度,便強忍了下來。
蕭穎猶豫了一下,紅著臉道:“要不,我將秋水秋月喚來?”
“算啦!”楊集打了一個呵欠,說道:“細水長流才是王道,你現在若是把我折騰過度,日後你吃什麼?”
“胡扯!”蕭穎嗔怪的笑罵一聲,身體卻又不由軟了幾分:“那就起床穿衣啊!”
“時間還早,再躺會兒怕什麼?”楊集躺平,難得的賴床起了床。
“郎君!”
“嗯!”
“阿孃見了裴夫人,已經把你和淑英妹妹的婚事定下來!”蕭穎在耳畔輕語道:“淑英妹妹從離家出走到現在,已經跟我們很久了;找個良辰吉日,納了她吧。”
“這樣也好。”楊集已經習慣了有裴淑英的日子,自從確定了關係,她便成為楊集心中惦記親人之一了,可是昨天晚上卻沒有見到那個粘人的丫頭,整個人覺得有些空空的,順勢問道:“我昨天晚上沒有見到她,她去哪裡了?”
蕭穎柔聲道:“回家了!”
楊集說道:“我離不開涼州,看來只有等到年底了。”
名門大族最忌諱有辱門風之事,裴淑英離家出走、逃到一個男人家中,對於裴家家風無異是一次嚴重挑戰。只不過是因為家醜不外揚,裴氏上下都極力隱瞞著。但走漏訊息,弄得人盡皆知,裴家必然將裴淑英逐出門戶,導致一切惡名、笑料都要由她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所以楊集一直覺得裴淑英回家為妙,可是如今婚事定了、人卻走了。
這也就罷了,畢竟遲早會娶回來,但是涼州的事情多得出奇,如果裴淑英回了大興城,那麼婚事怕是得拖下去了。
“她阿兄在張掖買了一座宅子,她回的,便是這個家。”蕭穎笑著說道:“而郎君只要從張掖裴府將她迎來,就行了。”
“那就等阿孃來了,再定日子好了。”如果在張掖辦,那楊集這裡就沒問題了。
“阿孃不來了!一切由我來辦。”蕭穎生怕楊集有所誤會,輕聲解釋道:“不是阿孃對淑英妹妹不滿意,也不是我擅自做主,而是裴家希望婚事辦得越快越好、越不引人注意越好。”
“為何?”楊集好奇了,怎麼說,裴家也是大隋頂級豪門,怎麼有這麼一個要求?
“淑英妹妹寫信騙了她父母……”蕭穎將“懷孕騙婚”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最後說道:“她的兄長,便是因為妹妹‘有了身孕’,這才急匆匆的派人買房,然後又帶著一個假的妹妹和嫁妝來了。裴公到了張掖的時候,就和我談過此事,他希望在他去西域之前,把婚事給辦了。”
她看了楊集一眼,忍著笑說道:“裴公應該是擔心淑英妹妹離家出走的訊息走漏,傳出什麼不好聽的話,所以這麼著急。”
楊集聽完,大笑之餘,也不禁替裴矩默哀了一秒鐘。
難怪裴矩昨天一天都臭著臉,擺出了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原以為他升為相國,便端起了架子,現在看來,是因為自己拱了他家的白菜。
以他對裴矩的瞭解,那是一個從來不肯吃虧的人,即便暫時吃了虧,也僅僅只是當成是前期的投資,日後會百倍取回來。他現在輸了一個女兒,以後可得小心了。
“你別得意了!”蕭穎輕輕的掐了一下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楊集,好笑道:“現在怎麼辦?”
“你看著辦!你覺得什麼時候合適就行。”楊集故作姿態的說道:“若是你覺得不合適,那就算了;若是她進門後敢不聽你的話,儘管收拾她。”
蕭穎嗔道:“真霸道!”
“本該如此!”楊集冷哼一聲,霸氣的宣佈道:“你不僅是我的王妃、正妻,更是我楊集最愛的女人,甭說是裴家嫡女了,便是皇……便是啟民老兒的女兒,也比不上你的一根頭髮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