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黃金屋線上免費看>遊戲競技>我就是酒廠的薪水小偷噠> 番外·紺青之拳6 道德
閱讀設定(推薦配合 快捷鍵[F11] 進入全屏沉浸式閱讀)

設定X

番外·紺青之拳6 道德 (2 / 2)

“但是你只能查到五年前開始的經歷,對吧?”南凌眉目淡淡,“你覺得這些就是全部了嗎?”

工藤新一皺起眉。南凌的履歷的確是從五年前開始的,再往前的經歷完全不存在。他們猜測那段時間應該是南凌作為實驗體的日子——詭異的是和南凌同時期的實驗體能找到記錄,只有標記為077的檔案裡空空蕩蕩。

難道是南凌刪除了自己作為實驗體的記錄,但卻沒有刪除自己的犯罪記錄?這說不通。所以也許是組織刪掉的也說不定。

可以想見,那並不是一段易於度過的日子。但是……

“我說過了,你的苦衷不應該成為你犯罪的理由。”

南凌忽然顯得有些煩躁。雖然僅僅是一瞬,但工藤新一覺得有什麼東西變了。這句話之前的南凌或許是敷衍且漫不經心的,但總歸相對溫和。而從這個瞬間開始,他顯得更為尖銳,更具有攻擊性,像一隻被戳到了肚皮的刺蝟。

詭異的是,工藤新一覺得這副態度才更接近真實。

南凌揮了揮手,“我不是在說人體實驗——難道你認為沒有人體實驗就能改變一切?——我是說,為什麼你認為我‘本質上’是個好人呢?你知道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心裡是怎麼想的嗎?”

工藤新一對此略微有些不適,這麼光明正大地和犯罪分子深入淺出地談論殺人的感受還是第一次。但他只是安靜地聽著。

“什麼都沒想。”南凌說,“剝奪他人的生命本該是一件有意義的行為,因為人的存在本身就是有意義的——實際上不是這樣。殺人就像人吃動物。孟子說‘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但該吃肉的時候他們還是會吃,只要他們看不到。屠夫則不然,他們該見死見死該聞聲聞聲,肉也照吃。為什麼?在君子眼裡動物有自己的意志,因此生命的逝去才令人不忍。但在屠夫眼裡那只是一堆肉塊——人也可以是一堆肉塊。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第一感覺是什麼呢?”

他短暫地停頓了一下,然後歪了歪頭,說:

“就這樣?”

工藤新一難以自制地感到有些噁心。

“這根本不是一回事——在你眼裡人命到底算什麼?”

南凌短促地笑了一下,聲音輕且冷,“人類重視同類的生命,互相幫助的時候會感到快樂,看到別人傷心你也會傷心,這一切都是因為什麼呢,你有想過嗎?”

“因為我們有道德。”

“道德,”南凌意味不明地哼哼了兩下,嘴角扯出一個諷刺的弧度,“是人類創造出的一種幻覺。到現在為止我們還在為了電車難題吵來吵去,因為道德從最開始就不是客觀存在的東西,它只是基因的表象。你和我都有同理心,證明了映象神經元在我們每個人的腦子裡歡快地工作著——它的存在是因為沒有映象神經元的人早就在人類進化的歷史上被淘汰了!互幫互助的群體比個體生存的機率更大,所以用來維繫群體結構的道德誕生了。它只是一個為了人類群體能夠延續下去的必需品,和人類進化出四肢用來移動,進化出眼睛用來觀察一樣!別太美化它。”

工藤新一冷下臉,“你在用哲學的詭辯逃避問題。基因也並不決定我們的一切——你說你也有同理心,那麼你應該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是錯的。”

南凌幾乎要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容,他的聲音驟然高亢起來,“你說的一點都沒錯!你以為我天生就喜歡殺人嗎,名偵探?只有腦子不正常的反社會人格才會享受同類的哀嚎。你以為我殺過人之後從來都沒做過噩夢嗎?天哪你不會想知道我每天晚上都在經歷什麼的。問題在於,我到底是怎麼知道殺人是錯的?難道我們每個人的大腦裡都有一根神放進去的指標,當我們做了什麼事它就在‘對’和‘錯’之間來回跳動?跳到‘對’就在你腦子裡放煙花,跳到‘錯’就把煙花換成炸彈?那這個神可真他媽無聊死了!”

他說到最後的時候神情簡直像是一隻被關在馬戲團裡的獅子,聲音裡帶著尖銳的譏諷和莫名的憤怒,讓人分不清他到底是在笑還是在哭。

工藤新一定定地看著他。良久,他開口說:“至少我能聽見無辜之人在哭泣。”

“……真好。”南凌收斂了笑容。這個瞬間他又變回了平時懶洋洋的樣子。溫和,無害,一點都不像個危險的犯罪分子。但同時冷漠而疏離,拒人於千里之外。像個柔軟的、不傷人的橡膠面具。友善,但並不真誠,“我很久以前就聽不見了。”

工藤新一難以自制地感到一陣悲哀,“殺人……對你來說什麼也不是嗎?”

“如果你在上小學的年紀就和一堆屍體相伴度過漫長的黑夜,還學會了將它們逐一分解的技術,你也很難將人類視作肉塊以外的東西。”南凌沉思著說,“不過那個時候我還沒有真正殺過人。某種意義上,第一次謀殺就像是你第一次思考‘我是誰’這個問題,意義重大。”

他短暫地停頓了一下。

“第一個人永遠是特殊的。”南凌低聲說,“他是一個象徵,一個符號,代表你跨過了那條線。從此以後你就沒辦法對任何生命產生任何尊重了……我很抱歉對你說這些。”

“等等……那個時候你究竟是怎麼想的?”工藤新一從南凌的話裡察覺到了某種古怪。的確,他言之鑿鑿,邏輯清晰且詭異,好像他真的對生命毫不在乎,像個草菅人命的、徹頭徹尾的混蛋。但他的敘述中透露出的東西並不止單純的漠然。他覺得南凌還是在乎的——至少在他第一次動手殺人之前的某一天,他曾經在乎過。不然他就不會反覆提起。

而即使在現在,南凌的血也沒有完全冷卻。他說那些話的時候與其是在說服工藤新一,不如說是在說服他自己。他說真好,他說他很抱歉說到這些。如果他真的漠視人命到了他所說的那種程度,那麼他剛才在激動什麼?

南凌做噩夢的時候會夢到什麼?

工藤新一想知道。

&nbsp本章完

上一頁 目錄 +書籤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