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摩德坐在飛機的駕駛位上,看到南凌爬上來再一頭栽倒也沒說什麼,頭也不回地問,“你準備好了?”
南凌緩慢地把自己從頭朝下趴著的姿勢拔起來,靠著直升機裡的一個箱子坐直了身體。他看上去疲憊到了極點,眼睛卻亮得嚇人。
然後他笑了笑,說,“當然。”
南凌和貝爾摩德的計劃是從他們互相交換了自己的過去的那個清晨開始的。
貝爾摩德只知道那位先生的大概位置,不過她可以隨時回去那位先生身邊。問題是那位先生所在的基地守備嚴密,幾乎不可能正面突破。而每一個進去的人都會被嚴格地搜身,貝爾摩德是不可能下手的——不僅是沒有機會,她也不願意親自去做這件事。
她的確認為那位先生現在已經偏離了初衷,而他們全都是活了太久的人。他們實在是活了太久了,她自己,烏丸蓮耶,還有被上傳了意識的她哥哥和被冰凍起來的母親——如果他們都能算是活著的話。
人是不應該活這麼久的。
但要她親自對自己的養父下手,那稍微有些超過了。
南凌也沒有強求。
他只是說自己需要一個機會接近那位先生——沒有武器也沒關係,只要能讓自己合情合理地進入那位先生所在的基地就可以了。
貝爾摩德說如果你想進去的話,基本上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死著進去——腦死亡,作為那位先生兒子的載體。
如果朗姆沒死或許還能想想辦法,但是朗姆死了,M7實驗樓還被你毀了,那位先生不可能不懷疑你,短期內你是沒辦法進去的。
南凌當時就笑了。他說你這個意思,也就是說如果那位先生非常信任我的話,我是有機會在極端情況下進入那個基地的,對嗎?
貝爾摩德非常認真地看了他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
很好。南凌說。你說的所有東西——這一切都和我的預想一樣。
然後他向貝爾摩德說明了自己的計劃。
首先是安德卜格——當然,他還算重要,但是他的重要性基本上在引朗姆來M7實驗樓的時候就結束了。南凌救下他主要是出於廢物利用的想法。
因為他需要一個合情合理地被那位先生髮現他‘背叛’的藉口,如果這個藉口真的有那麼一點成功的可能性就更好了。
所以那個時候南凌基本上沒有期待往藥裡放定位器這種計劃能成功,他只是想試一下,被發現了他正好進行下一步計劃。
南凌準備讓那位先生認為他需要被重新洗腦,以‘假裝被洗腦’的方法來重新博取那位先生的信任——當然,這是個非常冒險的計劃,這就是為什麼他之前說他需要一個那位先生絕對信任的人配合他。
這個人就是貝爾摩德。如果讓貝爾摩德來負責他的洗腦,他們就能瞞過那位先生,同時博取足夠的信任。
畢竟沒有人會懷疑一個不具有自我意識的工具。
然後就是這個計劃第一次出現意外的地方——貝爾摩德向那位先生告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