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沉默了一會兒,眼中流露出驚恐之色:“當時我橫躺在一張石床上,頭部以下只剩皮骨,就是現在這幅模樣。身上還插滿了黑色的細長管子,從頭至腳,有數十根之多。”
“在我左側同樣有一張石床,上面橫躺著一位肥胖女子,肚子高高隆起,與其說她是人,不如說是披著人皮的母豬更為形象。”
“我身上有一部分黑色軟管和她身體相連,不斷有赤紅色小蟲子從她體內透過管子爬到我身體裡。”
“在我右側排列著四五個透明水晶箱,約莫一尺來高,裡面滿滿裝載蠕動的血肉,和人的心臟一樣有規律的跳動著。”
“其中有一個水晶箱和我身上另一部分的管子相連,裡面同樣裝載著血肉。”
“除此之外,我後方還有三個丈高的水晶箱,裡面裝載著三名一絲不掛的女子,水晶箱內滿是綠色不知名的液體。”
“前方擺放著一列櫃閣還有一張石桌,石桌上雜七雜八瓶瓶罐罐很多東西,有一些瓶罐是透明的,我看見裡面五顏六色的液體和粉末。”
“房間充滿了刺鼻的腥臭之味,陰氣十分濃郁,屋內陰氣凝成了實質性的黑霧瀰漫。”
“整個地下室這樣的房間有七八個之多,我當時極度驚懼,沒有一一檢視,將身上那些黑色細管扯掉後慌忙逃了出去。”
唐寧聽他講述著地下室的詭異,想象著當時情景,不禁汗毛直豎,頗有些毛骨悚然,怪不得此人眼神中滿是驚恐之色,換誰也扛不住啊!
蔣雲生問道:“這兩年你可遇到過和你一樣遭遇的修士?你覺得自己和他們有什麼不同嗎?”
男子道:“我在齊國境內遇到過兩名煉氣修士,我能隱隱察覺到他們的情況和我一樣,因為接近他們的時候,我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蠢蠢欲動之感。”
“第一次是我初來齊國之時,路徑藍田郡忽然心下一動,似乎有什麼東西牽引著我。”
“我順著感覺來到一深山內,果然碰到一煉氣散修,我和他交談了各自情況,知曉他也和我一般每逢月圓之時就會陷入意識昏聵。”
“第二次是在洛碧園坊市附近,我憑著直覺找到另一名煉氣散修,至此我知曉有不少和我一樣的修士,而且能夠相互感應。我不敢再與他們會面,怕暴露自己,之後每次有心悸之感都趕忙離開。”
“我和他們最大的區別在於外形上,他們外形沒有任何變化,而我……”
蔣雲生繼續說道:“我們曾抓獲一名不死精源宿主,他交代在藍田郡深山遇到過一名築基宿主,我想那應該是你了。可他說你給他的感覺很不一樣,和別的宿主不一樣,你知曉這是怎麼一回事嗎?”
“我不知道,我沒有這種感覺。”
唐寧道:“你是否知曉你自身獲得了強大的自愈能力?”
“我不知曉,自從變成這幅樣子後,我東躲西藏,從沒與人交過手。抓捕“獵物”的時候,都是挑一些修為低的煉氣弟子,未曾受過傷。”
三人盤問了良久,最後蔣雲生一揮手,吩咐水雲宗弟子將他壓了下去。
“唐道友,姜道友,你們怎麼看?”
姜羽桓道:“我覺得他的種種異常,包括身體的不完整外形和其他宿主感覺他不一樣等等,都是因為他在成為屍蟲宿主的過程中出了意外,這也是為什麼他能夠記憶起當時情景的原因。”
“幕後之人在將他煉製為屍蟲宿主的過程中受到了不明修士的攻擊,以至於沒有完全煉製的最後一步,而他意外甦醒,導致他和其他人不一樣。”
蔣雲生點頭道:“看他的形體,我認為幕後之人是想將他煉製為傀儡乾屍的,結果出了意外才導致他這幅人不人鬼不鬼模樣。”
唐寧道:“貴宗不是在亂石崗查獲了兩具乾屍嗎?和此人相比有何不同之處?”
蔣雲生道:“那兩具乾屍只有煉氣修為,體內是初代不死精源,沒有不死能力和自愈功能,我們發現的時候其體內不死精源已乾癟的奄奄一息。我們認定那兩具乾屍是實驗的失敗品,所以才仍在那裡。”
“若說他們唯一的相似之處,就是不死精源都附於他們白骨內。”
“我想這是兩種煉製手法的區別,如若不死精源藏在修士血肉之中,則宿主擁有自主意識。若附於白骨之內,則是煉製為傀儡乾屍。”
姜羽桓道:“還有一點需要注意,方才此人所言,有四五個透明水晶箱,裡面裝在著蠕動的血肉,其中有一個和他身體相連。是不是意味著那個水晶箱裡面的血肉就是他的。照這般推測的話,在他之前至少已經練成了四五具乾屍傀儡。”
蔣雲生道:“不排除這個可能,兩位道友,我要將他壓回宗門交給禁秘科研究觀察。此事需儘快稟知敝宗門。至於下一步行動,待我稟明宗門得到指令再說,事情發生在吳國,我不能擅做決定。”
唐寧、姜羽桓點了點頭,想得到的訊息已知曉,他們沒有任何理由阻止蔣雲生將其壓回水雲宗,再說一個築基修士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他們真正目標是背後那位舵手。
……………
雪域山脈連綿千里,南北狹長,如巨龍潛伏。千里山峰常年積雪不化,將整座山脈點綴的銀裝素裹。
水雲宗便隱藏在此山脈之中,蔣雲生壓著王宣穿過光幕入了宗門,在護山科做了報備後,到禁秘科通稟了執事衛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