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早晨的氣溫很低,深秋了,只有十度左右。清月穿著睡衣,一股氣衝下了樓,她平時不亂髮脾氣,也沒人可以讓她亂髮脾氣。她覺得自己需要冷靜,於是走到衛生間去衝了個溫水澡。
洗完出來的時候,頭髮吹得半乾,秦淮安坐在沙發上抱著小狗,看到她的時候溫柔一笑,清月已經不生氣了,她想了想,也許他有他的用意,她也不該如此甩臉子給人家看的。
“你肚子餓嗎?我給你做早飯吧。”清月低著個頭,沒敢再直視他的眼睛。
“不用,我回酒店吃。”秦淮安站了起來向她走過來。
走到她面前,斂起笑臉,“對不起,我不該擅自做主,雖然是我做錯了,可你還是要按照我的意思,不要再去店裡了。”
他說得誠懇,清月也不好推辭,“好。”
他笑著揉了揉清月的頭,“以後不要喝那麼多酒,酒喝多了,會耍酒瘋。”
嗯?她聞之蹙眉,細想了下,“我哪有,我酒品很好的。”
“以後和別人介紹我,知道怎麼說嗎?”
“秦氏集團的總經理,秦淮安。”清月回答的機智,惹得秦淮安伸出食指就推了一下她的腦門,“去你的,當然得是你男朋友啊!”
就這麼確認了他們的戀愛關係,清月到現在還有點懵。秦淮安先走了,他還要回去處理酒店的事務。清月換好了衣服,她的內心自然是被甜蜜浸潤著的,可也隱隱覺得不安。他們的這段關係,讓她覺得有些危險。
2.
清月出門,帶著二旺和朗風去茉莉公園裡遛彎。
公園裡的梧桐葉落了滿地,陽光將水份蒸發,清月踩在泛黃的葉片上,發出輕碎的聲響。
沒人的地方清月放開二旺撒歡地跑,走了兩圈,清月坐到路邊的長椅上休息,二旺趴在地上喘著粗氣。三福倒還好,此刻也安穩地坐在地面,他也不知道在人間逗留著幹什麼。他看到清月落落寡歡的樣子,一路上都沒見她笑過,也不知道心裡在想著什麼。
她拿過手機,想了想,覺得還是要和阿楠說一聲,霞姐自不必說,秦淮安肯定和她打過招呼了。小婉也不必和她多說什麼,在零食店工作這幾個月只有阿楠對她最好了。
她就是這樣的,要從哪裡離開,只會和自己覺得必要的人打招呼。她做不到那麼全面。
“喂,阿楠,我辭職了。”
電話那頭的阿楠已經知道了大概,霞姐說是因為老闆發話了,具體原因不清楚。小婉說肯定是和老闆曖昧了,靠關係上位了。阿楠心裡也有點數,但是斷然不會聽小婉說這難聽的話。
“知道了,清月,你保重啊!有時間我找你玩。”阿楠還是很體貼人。
“好。再見。”
突然不用工作了,心裡覺得空落落的,上班的時候每天還可以接觸到那麼多人,零零散散的也說了那許多話,如今只能和二旺三福說了。
“二旺,你看你都有三福陪著你一起玩了。”說了這話似乎又覺得不對,“我現在好像不是單身了,可我怎麼感覺還是那麼孤獨呢。”
二旺自顧自地吐著舌頭,看到不遠處有一隻小白狗過來了,它的勁頭又上來了,哪裡顧得上主人說著些什麼,一下子就跑過去了。
朗風自然是陪在她身邊的,他又不是真的狗。
“見色忘義的傢伙。三福,沒想到你竟然這麼乖巧。”清月此刻高興的抱起三福,摸了摸他的頭,遠遠地看著二旺在和別的狗一起在草地裡玩耍。
3.
回去的路上,看到了一輛車停在路口。走近了一看,那是父親的車。
她高興地跑進去,看到自家大門半開著,父親有這裡的鑰匙,這是他們三口曾經共同的家啊。
“爸,你來啦?”清月推開門走進去,“怎麼來前也不和我說一聲,我好準備飯菜啊!”清月笑笑地跑進屋內,進去了就愣住了。
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看得出來臉是經常做保養的,白的發亮,彷彿只有一張薄薄的皮。一頭黑長直一點兒也不與實際年齡相襯。真不明白,這樣的女人拿什麼和自己的母親比。
僅是因為年紀比母親小几歲嗎?
“怎麼是你?”清月緩了緩問道,“我爸呢?”
那女人見到清月,先是笑了笑,接而就沉下臉四周轉著打量了一翻。然後轉到她面前說:“你爸前陣子投資的一個專案失敗了,虧了不少錢,現在需要資金回籠一下,你看,你住這個房子也好幾年了,戶主還是你爸的名字。”
“然後呢?”清月有些不可置信,她跟她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她能有什麼臉打算盤。
“呵,當然是把房子收走啊!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
她還真說的出口。
這個女人冷笑了一聲,“我就是來通知你一聲,過兩天就會有人來看房。”撂下這句話她就拿起她的名牌包包扭身走了。
憤懣,委屈,此刻溢滿清月的心房。她的胸口急促地上下起伏著,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她一把抹掉眼淚,從褲兜裡拿出手機撥了她父親的電話。鈴聲一直響著,她父親一直沒接。一直打,一直響。她抑制不住,覺得胸口堵得厲害,把手機摔打在茶几上,趴到沙發上狠狠地哭了起來。
一定要讓她這麼難受嗎?為什麼自己貼心成全他們,可是他們卻還是來逼迫自己,連一個容身之處都不給她留下。她留在身邊的難道僅僅是房子嗎?那是他們的家啊。
二旺跑過來,坐在清月的面前嗚嗚著,它知道主人又傷心了,它只能這樣陪著她。
朗風一切都看在眼裡,凡人所經歷的繁瑣他雖不曾體會過,可是此刻看著清月,卻能覺得感同身受。他的身體漸漸變得高大起來,他的人形正在慢慢顯出。他攤開自己的掌心,變出了一片彩雲,他的手一揮,彩雲便如同爆開了一般變成了彩色的光粉,撒到了清月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