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望月點頭,“學長,如果我說我每天苦練橋牌八個小時,你心情會變好一點嗎?”
“行了,阿聿,技不如人就認了吧。”黎洵心態比他好上許多,“陳小姐牌技過人,我心服口服,不過,你打牌的風格,倒是讓我想起一個人。”
“之遙麼?”蕭鄞忽笑,“確實是像。”
辛檀和陸蘭庭的目光,因為這句話,同時落到陳望月身上。
“殿下,如果您說的是大公子的話。”陳望月說,“很巧,我們是同班同學,他確實教過我一點橋牌的規則。”
“那就難怪了。”蕭鄞瞭然,“我這個表弟,算牌的本事是一等一,但他平常不喜社交,沒想到陳小姐會和他是好友。”
蕭鄞止住話音,他坐視野最開闊的主座,恰好能看到陳望月身側,那個球童打扮,戴著口罩的女孩,從他們提到謝之遙開始就陰沉著臉。
趁著他和陳望月說話的間隙,女孩把椒鹽調料瓶擰開倒進杯中,再重新裝滿可樂。
注意到蕭鄞在看她,女孩把食指放在唇間,做了一個噓的動作,又把杯子遞到陳望月唇邊,“請。”
陳望月回頭道了聲謝,眼睛在口罩之上的那雙紅眼睛停了一停,蕭鄞還沒來得及出聲阻止,陳望月就接過杯子,拿起來吸了一口。
奇怪的是,她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
女孩滿臉震驚,也不顧自己現在扮演的是服務人員的角色,一把從陳望月手裡奪過杯子,扯掉口罩,不信邪地喝了一口。
全桌人都被這動靜吸引過來,看見那女孩被辣得整張臉都扭曲了,“你對我做了什麼?!”
“什麼也沒有。我才是想問,公主殿下,您為什麼好端端的在我的飲料裡面加料呢?”
陳望月起身,體貼地拿了一杯加冰的白水給女孩。
蕭瑜連灌下幾大口,眼淚汪汪繼續質問,“你,你是怎麼發現是我……”
其他人知道她的身份,可辛檀和陳望月明明是後面才到的,她一直坐在旁邊準備飲料的那一桌打遊戲,也沒有人提到她。
她都打扮成這副模樣了,陳望月是怎麼認出她來的?
陳望月笑了笑,手掌攤平,從自己頭頂的位置滑到蕭瑜頭頂的位置,太子殿下的親妹妹,今年八歲,在同齡人裡算得上很高,但也只到她肩頭。
又轉向眾人,“其實我早就覺得奇怪了,這裡的服務人員應該都是成年人,突然出現一位童工,無所事事地在旁邊玩跑酷遊戲,很難不懷疑啊。”
“能出現在這裡,這個年紀的小女孩,除了您,我暫時想不到第二人。”
蕭瑜目瞪口呆,“那你為什麼知道我在裡面加了東西,還裝沒事發生?”
“您去年在芬狄亞三殿下的生日宴會上騙他喝辣椒水的新聞很有名,是國際頭條。”陳望月表情無辜,俯身下來平視著她,“我其實還挺好奇您加了什麼的,但我恰好很能忍辣,所以沒覺得有什麼,也不知道您會直接去嘗。”
蕭瑜氣得快仰倒,“你,你,你,我就知道和謝之遙玩的沒有好東西!”
其他人也聽明白了,公主殿下又把她那些捉弄人的把戲在陳望月身上故技重施。
蕭鄞清楚妹妹並不佔理,走過來牽她,“小瑜,別胡鬧了,快跟陳小姐道歉。”
“她騙我!哥哥,她是故意騙我去喝的!誰會喝了辣椒水還沒反應啊!”蕭瑜攥著他的手臂,“是她要跟我道歉才對!”
辛檀臉色微沉,看著蕭鄞,“殿下,我想這不是望月的錯。”
陳望月在心裡悄悄嘆氣,她好像總是碰上任性的妹妹,只是太子殿下看起來,似乎不是陸蘭庭那樣會教育妹妹的哥哥。
或者,蕭鄞是大多數,陸蘭庭才是少數,護短是人類的本性啊。
陳望月沒有任性過,好在,她已經過了會羨慕其他女孩有任性權利,無論做什麼都能被堅定維護的年紀了。
她對辛檀搖了搖頭,蹲下,好聲好氣地跟埋在蕭鄞懷裡被勸哄著的蕭瑜交流,“公主殿下,我沒理解錯的話,您是因為討厭大公子,才想捉弄我的,對嗎?”
“您能不能告訴我,您為什麼討厭他?”
蕭瑜咬著嘴唇不說話,倒是蕭鄞開口了,“小瑜最擅長二十四點的遊戲,平時沒人能贏過她,只有之遙,每一次都能贏,所以他們之間有些不愉快。小孩子一時氣話,陳小姐,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陳望月發現自己很能共情這個理由。
她代入自己想了一下,如果周清彥比她數學考得好,她可能也會在夜裡偷偷詛咒他,何況喜怒哀樂都很簡單的八歲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