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漫過邊緣,而後終於覆上了那顆戰慄的珍珠。
她在他唇齒間成為顫慄的泉眼。
陳望月的手指深深陷陷進男人後頸短髮裡,軍旅生涯淬鍊出的頸椎線條,在她掌心繃成拉滿的弓。
長襪早在糾纏中褪至腳踝,喉結在肌膚之間滑動,吞嚥聲混著黏膩水聲在空曠更衣室迴響。
一個小時前,她在一門之隔外的冰場上滑動跳躍,但此刻身體裡湧動的熱流卻比執行任何高難度技術動作後的血液沸騰更甚。
她像一枚鮮紅的櫻桃果實,在暖熱唇舌間滲出甜汁。
更衣櫃的鏡子蒙著水霧,映出兩具交疊的剪影。
她恍惚看見鏡中倒影,懸在他肩頭邊緣的小腿在輕顫,腳踝處的蕾絲綁帶鬆垮垂落,像暴雨打落的花瓣,黏在軍裝呢料上。
陸蘭庭抬頭時唇角水光激灩,將她的戰慄盡數吞進唇齒間。
她嚐到鐵鏽般的腥甜。
直到被樺木燃燒的噼啪聲驚醒時,陳望月蜷在羊毛毯裡的大腿根部還在痙攣般抽動。
窗外,晨光穿過鬆枝在雪被上跳動,空氣裡飄來培根焦香混著楓糖漿的甜膩。
又是一場真實得像是剛剛發生過的夢。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聽見瓷盤輕叩餐桌的脆響。
換好衣服,一瘸一拐走到香味的來源。
廚房裡,陸蘭庭正在煎薄餅。
背對著她站在料理臺前,軍褲褲腳塞進黑色作戰靴,圍裙繫帶在腰後打了個標準的戰術結,上身只穿一件灰色粗線毛衣開衫,居家款的綿軟織物,觸碰時對身體的附著性高,給薄餅翻面時貼身顯現的褶皺勾勒出身材線條。
寬肩,窄腰,恰到好處的肌肉,很符合傳統審美的一副軀體。
陸蘭庭聽到腳步聲,頭也不回地晃了晃湯勺,“過來嘗一下鹹淡。”
她杵著柺杖挪到料理臺邊,看見湯鍋咕嘟咕嘟冒著熱氣,蘋果塊在琥珀色湯汁裡沉浮。
還沒喝到,陸蘭庭突然用手背格開她臉,“慢點,燙。”
他對著湯匙吹氣的樣子像在檢查槍膛,陳望月就著他的手抿了一口。
濃郁果香味在舌尖化開時,陳望月的太陽穴一跳。
這不該是第一次嚐到的味道,可神經突觸正在瘋狂叫囂著熟悉。
“難喝。”她冷酷評價,“我討厭湯里加迷迭香。”
“失憶會把味蕾神經也格式化?”陸蘭庭說,“以前忘了加你會生我氣。”
“所以我現在討厭了。”陳望月看著他的眼睛,“人總會對曾經的錯誤選擇產生應激反應。”
無聲的情緒在對視中流動。
廚房陷入短暫的寂靜,唯有壁爐柴火噼啪作響。
陸蘭庭突然關掉火,把那鍋湯倒了個乾淨。
“我記住了,下次不會再加迷迭香。”他問,“還差一份煎蛋——陳小姐,請問你現在喜歡溏心還是全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