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之遙沒有過戀愛的經驗,但看過無數書籍和電影,不同膚色不同民族甚至不同種族的愛情裡,似乎都找不到一組可供他對標他與陳望月關係的物件。
他忍不住張口,“我……”
“噓——”
陳望月將他的手腕按在床頭,護欄映出交疊的影子。
皮帶扣彈開的聲響驚動了監測儀,綠色波紋突然劇烈震盪。謝之遙的襯衫像褪鱗的魚皮堆在腰際,陳望月的手指點在他肋骨間的凹陷,那裡棲息著剛成年的蝴蝶骨。
親吻是爬行的螞蟻,少年腕間的胎記被她含進唇間,屬於貴族的標記在唾液中褪色成青灰的淤痕。
他腰腹繃緊如滿弓,卻在她拉著他的手撫過她傷疤時突然癱軟。
月光指縫裡偶爾漏進來的光線讓謝之遙目眩神迷,以至於衣服被剝落時,他才察覺到事情已經往不可逆轉的方向發展。
……
陳望月咬開他最後一粒銀扣。
謝之遙的嗚咽卡在喉間,化作細小的珍珠滾落枕畔。
他銀髮纏住靜脈留置針的導管,彷彿聖子被荊棘加冕,變成一件最應該被束之高閣的寶物。
陳望月咬住少年鎖骨下的血管,謝之遙的嗚咽卡在喉嚨深處,化作一串破碎的氣泡,像是溺亡者最後吐出的珍珠。
人魚獻祭般的姿態。
那樣美麗,也令她破壞的慾望膨脹到最大。
……
房間裡的暖氣開得很足,只有陳望月的指尖在面板上游走時帶著微涼的觸感。
他荒唐地想,如果可以把他的腳踝送給她就好了。
他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
伴隨著陳望月無奈的輕嘆,她像個耐心的老師一樣,撫摸著謝之遙的臉頰,已經不用她再刻意去遮他的眼睛,他自覺閉上來配合她的需要。
“做得好,之遙。”
謝之遙聽見她的喃喃,在模糊而濃稠的黑暗裡,仰面感受著緩慢降下來的重量。
……
像是海洋中的一葦扁舟,無法抵禦航行中的風暴,與漩渦難捨難分。
翻滾的浪花是大海伸出長舌,在舔舐他的身體。
遠處電閃雷鳴,海岸破碎。
……
風平浪靜之後,謝之遙的銀髮鋪滿枕頭,月光在上面織出蛛網。他望著陳望月重新扣好病號服紐扣,那些貝殼紐扣咬住蒼白的肌膚,彷彿要把所有失控的褶皺都熨平成海平面。
“謝謝你,之遙,真的謝謝你。”
她在他的額頭獎勵似的吻了吻,像是哄睡一個嬰孩。
“舔乾淨,然後你就可以走了。”
她按住他溼紅的唇。
“不要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