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算是反對,這些人也不敢跳出來明說,因為,中原畢竟也還曾經是我晉反對地盤嘛。
只要我們還扛著晉這個名頭,那麼奪回曾經的都城,馳騁中原,就算是絕對的正確,誰也不能反對。
更何況,現在的中原確實是局勢紛亂,原本強盛的不可一世的氐秦,竟然一個瞬間就土崩瓦解了。
曾經被他吞併的各個部落也紛紛出走,開始尋找自己的地盤,而這些部族,如今當然還是立足未穩的。
這種好時候,如果大晉再不進取,也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在這樣的背景下,王謐說要打,朝廷上的眾位大臣也只能同意,他們難道還能說他要奪回祖地,這是不對的嗎?
這可是絕對正確!
在大晉的朝堂之上,這些頂級世家的利益其實一直都是趨同的,只是維護他們在江左的各種勢力而已。
只要這個大前提還存在,他們在朝堂上的爭鬥,終究都是小打小鬧,現在他們在這裡爭吵,也不過是為了一個朝堂之上的主導權而已。
王恭想要維護自己的地位,而王謐這邊,事實上也並沒有什麼人打算衝擊他的地位。
於是,就算是吵鬧,規模也不會太大,也不會有多少名場面,不過如此。
而王謐呢?
自然不會把這些小打小鬧放到心裡去,他在做的事情,正是和整個大晉世家為敵的事。
是打破均衡的事!
是隻有我王謐吃肉,你們只能撈點骨頭渣的大事!
我琅琊王氏為什麼要和你們講均衡?只有實力,才是衝破一切牢籠的力量。
所以你看,現在跳出來和王恭爭鬥的,並不是王謐,而是範老爺子。
而範老爺子的爭鬥,最終也只能是淪為嘴炮,不過,範老爺子是搞哲學的,在嘴炮這個方面是絕對不會輸的。
王謐需要做的,只是從旁幫助,不讓範老爺子吃虧。
“王侍郎說得對,你哪裡是看不起王侍郎,你還看不起整個北府!”
不愧是搞哲學的,擴大打擊面有一手!
王謐突然感覺,就是他不開口,只憑範老爺子一個人,也可以把王恭斬於馬下。
這一頂大帽子扣過來,王恭哪裡敢接著?
沒看到何無忌他們的眼神都要殺人了嗎?
王恭哪裡敢承認:“範阿魚,你不要血口噴人!”
“北府兵為國征戰,當然是勞苦功高,老夫怎麼可能看不起他們,老夫說的是獻俘儀式的事情,你不要東拉西扯!”
“啟稟太后娘娘,老臣這樣說也是有理由的,請容老臣慢慢道來。”
珠簾後頭的王貞英早就已經等不及了,這個時候連忙發話:“但說無妨。”
做太后,王貞英的年紀還是太小了些,而且,在正式做太后之前,她對朝政幾乎也沒有接觸。
可以說是沒什麼經驗了。
於是乎,她便自己摸索出來了一套經驗,每每面對滿朝文武,人數一多,她的話就會很少,儘量用簡短的語句來表達意圖。
這樣既莊重,又顯得很果斷的樣子,至少不會讓朝廷上的眾位大臣,認為她不過一個女流之輩,頭髮長見識短。
得到許可,王恭便向著朝堂中央走了幾步,找到了一個可以讓同儕們都好好把他看清楚的位置。
“北府連戰連捷,王侍郎帶兵有方,眾將士齊心協力,這都是我大晉之福,但是,老臣以為,這個時候舉行聲勢浩大的獻俘儀式,並不合適。”
“一則,有勞民傷財之嫌,老臣聽聞,王侍郎這兩日多數都在將作坊裡忙碌,可見還是想進一步的加強北府的兵器裝備,老臣認為,這才是正途。”
“若是把耗費在獻俘儀式上的錢財都用在製作兵器上,一定能有不少的收穫。”
“這也算是物盡其用。”
“二則,”
居然還有第二條,王謐很震驚。
王恭丟擲這第一個理由,立刻就收穫了很多朝臣們讚賞的目光,他們其中的很多人,原本就並不是事事都認同王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