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薄寒,身系披風的青玄闕望著穿著單薄的她很是心疼。加之她的那些話落在了心底,又化作無際的愧疚。但對她吐出的那二字,青玄闕又是惱到了極點。
“還有沒有酒?”挨個晃動尋找解憂良藥,終於得了半壺殘酒,處月林夕滿足地笑著,起身又是一陣猛灌。就在轉身間,那副身影落入餘光,但她並未理會,轉身就要踉蹌著進屋。
“和離?”一把拉住阻止她逃離,他低吼質問。
“是!”被那手掌鉗痛,她甩起手臂掙開那拉扯,怒氣相向:“或者你休我,我休你都可,只要你舒心!”
四目間的烈火,在黑夜中凝結,各不相讓。面對那女子更的倔強憤恨,他扯上一絲冷笑,嘲諷道:“不守諾言的女子,怎樣都行!”
這句話讓躲在房內偷窺的幾人暗罵,搞不懂平日山盟海誓的男人,明知道是氣話醉語,非但不哄,為何還要針鋒相對?
“好!”他的表情與話語,更刺痛了她的心。“那就請夫君現在,賜休書一封!”
“成婚父母之命,和離或休書亦要父母知情!”他淡淡回道。
“你回去稟報二老吧!我在此等!”
望著他緩緩靠近,她步步後退保持距離,心中說不出的哀痛,因為那張面容除了怒氣,竟已無半點熟悉,亦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你提出的,應由你去回稟!”那語氣與他的面容一樣冷。
“青玄闕,你夠了!”再也不願看他那副神情,像是錯的全是自己,手中的酒壺被她灑碎一地。“是你本就這樣,還是我未看清?我是違背了諾言,可我對你從未改變!你呢?你也說過,無論我如何選擇,你都會陪我!既然你不再愛我,討厭我,難道還要我死纏爛打賴著你嗎?各自安好,不好嗎?”
“說完沒有?”解落披風,他怒不可遏反問:“因此等事就要與我和離,你處月林夕對我又是何等愛?”
酒意與火氣,讓她搖晃著站立不穩。伸手拉過那女子,強行裹在披風,不顧她的抗議,橫抱而起走出府外。
“放開我!”捶打他的胸膛,她哭鬧不已:“青玄闕,你是混蛋!我不要回青府,就要與你和離!不,我現在就要休了你!”
“滿足你!我現在帶你去向父母稟報。”他咬牙切齒回道。
待糾纏不清的二人離去後,那群人走出正堂,清兒焦急地拉著陸南手臂,問道:“咱們要不要去勸勸,不會真的和離吧?”
“沒事!”陸南笑笑,輕擁她入懷。“咱們也回去吧!”
而烏幹則似懂非懂,輕輕頷首自語:“那小子有一套!”
“說什麼呢?”醉熏熏的冷清芊兇巴巴下令:“愣著幹嘛?還不趕快去收拾!”
“好嘞!芊兒歇著,交給相公。”烏幹萬般討好的去幹活了。
...
那女子耍著酒瘋,一路吵鬧不停,還未到家就已累得在他懷中睡去。青玄闕輕柔將她安置床上,陳紫玉得知後慌忙趕來,聞著滿屋酒氣輕蹙眉頭。
“瘋丫頭,跑哪去喝的酒?”邊斥責邊為塌上的人兒擦拭清洗,滿眼慈愛。“夢兒打小像個男孩子,義氣又豪氣。現在卻是改變許多,嬌柔良善判若兩人。一定是為你改變!”
“母親是未看到她方才撒潑的模樣!”一旁的青玄闕無奈笑道。
“兒子,她是兒媳,也是我的養女。”陳紫玉玩笑似的警告:“你若有負與夢兒,為娘可饒不了你!”
“她正吵鬧著與我和離呢?”
“死丫頭,胡說八道!”輕打那熟睡的女子手背以示懲罰。安頓好後,陳紫玉起身離去:“你也早點睡吧!”
“有勞母親!”
送走了母親,青玄闕閉緊房門,洗漱過後上了床榻。伸手將那女子摟入臂彎,輕撫她的臉頰。反省著今日對她的態度,帶著歉疚與憐愛,輕輕在她額頭一吻。那人兒的手臂,自然地環上他的脖頸,融入他懷中,安心地沉溺在美夢中。
“不是要和離嗎?”他輕輕問道,不滿責怪:“還各自安好,該打!“
“嗯...玄闕...”那人兒呢喃著,摟得更緊。
蓋好錦被,把她嵌入懷中,低聲回著:“告訴你處月林夕,此生休想!”
回想起這月餘的煎熬,無法形容。母親說得對,他們可為對方捨棄自己,還有何可超越生死呢?還有何比此刻的相擁入眠,更重要的嗎?
“對不起!”輕撫著她的後背,他誠心道歉:“其實,我是怕我的夕兒坐上那位置,便不會似從前般鍾愛夫君!”錦被溫暖,釋懷後的他心中更暖,擁著愛人在疲憊與幸福中踏實睡去。
翌日,在飢腸轆轆臟腑造反下,處月林夕悠悠醒來。看著熟悉的房間一臉茫然。昨日明明在烏家小院,是...是青玄闕?慶幸這次未斷片,昨夜爭吵歷歷在目,異常清晰。再回想起他對自己那寡淡無情,就氣不打一處來,對著空蕩蕩的房間憤恨自語:“成婚半年不到,你就對我這樣!”
一番穿戴打扮後,徑直向中堂走去。跨入門檻,便望見那讓她氣惱的男人,居然像沒事人般,悠閒喝茶陪伴雙親閒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