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佳言下之意，似乎並不願意放棄借殼新三板，引入上業影視投資的這次機會。
自然也含有另一層意思，看後浪系願意出什麼價碼。
沒想到，楚老闆聽後，問出了一個她們意想不到的問題：
“你們三位投資過股票嗎？”
曾佳一怔，跟著道：“楚先生，我們沒做過股票投資，也不懂。”
楚陽又問：“那你們找來的這位投資總監呢？”
曾佳想想道：“黎娟應該也沒做過股票，不過，她是普華永道會計師出身，對資本市場還是挺了解的。”
楚陽輕輕一笑：“在我看來，你們的資本運作計劃如同紙上談兵，跟小朋友玩過家家，在沙灘上築城堡差不多。”
楚老闆這話實際上很不客氣，曾佳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便笑道：
“還請楚先生不吝賜教。”
楚陽笑道：“我猜，你們公司因為不能滿足連續三年的財務指標要求，無法在A股借殼。
同時也因為再等兩年，哪所滿足了這些要求，在A股借殼上市的難度也很高，所以，這位投資總監想到了新三板借殼這條捷徑，並且說服了你們，對吧？”
曾佳道：“楚先生猜得很準。”
楚陽又道：“你們的計劃，大概是借殼之後，注入佳行天下的資產並更名，同時交出一份漂亮的財務報表，讓這家公司搖身變成業績優秀的影視傳媒公司。
在此基礎之上，因為新三板定向增發是自主定價，所以便與想引入的這家影視公司協商，以數倍甚至數十倍於新三板交易價格進行定增融資，這樣一下子就把估值提起來了，對吧？”
曾佳終於驚訝了：“楚先生怎麼知道的？”
楚陽笑道：“放心，沒人告訴我這些細節，我只是猜的，這些其實是新三板公司近幾年常見的資本運作套路，實際上，完全是個餿主意。”
羊冪好奇道：“楚先生，為何會是個餿主意？”
楚陽道：“這種計劃完全迴避或者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事實，那就是新三板的流動性。
一個沒多少人氣和資金的市場，你把估值推得再高，沒有真實的市場交易，有意義嗎？
比如一家新三板公司，原來的股價是1塊錢，透過這樣一次定增完成重新定價，每股價格變成了20塊錢，估值一下子翻了20倍。
然後呢，二級市場的投資者，誰願意出這個價來接？
估值推高了，重要股東，比如你們以後想減持，又能賣給誰？
再舉兩個例子，港島的H股和國內的B股，這兩個市場的交易模式等同於A股主機板市場。
但是同一家A股公司，如果發行有H股或者B股，H股和B股雖然同股同權，股價照樣大打折扣，相對於A股，最大折價可以打到3折左右，甚至不到2折。
這就是不同市場之間的差異，A股人氣高，進入的資金比較多，就可以有流動性溢價，H股和B股沒有人氣，沒有資金關注，多年以來都有很大幅度的負溢價。
H股和B股都如此，何況人氣更低的新三板市場。
沒有真實的市場交易，透過所謂資本運作，股價推得再高，都是虛的。”
曾佳道：“可是，新三板上市，以後有機會轉主機板啊。”
楚陽笑道：“那你們應該去查一下，這幾年新三板公司有幾家轉主機板成功的，這個其實比在主機板市場申請IPO更難。
A股從今年6月份又開始進入新一輪熊市，成百上千家公司排隊等著IPO。
這些公司質地都比新三板公司好很多，五六年之內，新三板公司根本沒有任何機會，只怕1000家公司都出不了一家能轉板A股的。”
羊冪在這一刻恍然大悟：“謝謝楚先生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