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萍明顯是一個棄嬰,她媽媽肯定不會再回來找了。
劉老蔫與萍萍有著天然的緣分,已經是割捨不開的爺孫情了。但凡換成任何一個有如此本事的爺爺,對孫女可能都會這樣做。
我也不好說什麼,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老蔫,不好意思,觸到你傷心事了……那什麼,咱走吧。”
劉老蔫用袖子抹了抹眼淚,從田埂上起身,繼續吆喝著黃鳴往前走。
來到車邊之後,劉老蔫把黃鳴嘴巴里的卡片給拔了,吹滅了火,埋在了土裡。
黃鳴立馬又暈了過去。
我們把這傢伙抬上車,往城裡開去。
中午在集市上吃了個飯。
我發現劉老蔫挺能吃的,他吃飯用大碗,足足吃了四海碗,一盤紅燒肉基本全被他給幹掉了,邊吃邊直說好香。
我問道:“你平時很少吃肉嗎?”
劉老蔫回道:“很少吃,我省下來的一點錢,基本都給萍萍買藥了。即便有時割一點肉,也留給萍萍吃。這些年,實行火葬比較多,也沒什麼人來找我做棺材,我基本上沒什麼收入。”
我想了一想,說道:“你的本事這麼大,有機會我們可以合作做生意,我給你一些分成。”
劉老蔫問道:“你不是道士嗎,做什麼生意?”
我回道:“我以前是道士,現在其實也算,但算是個火居道士了。”
爾後,我簡單地闡述了一下自己的生意方向。
劉老蔫聽完之後,不吭聲了。
我說道:“我不是叫你天天跟著我幹,有些我很難解決或者解決不了的,叫你過來幫忙處理一下。即便是你處理不了,車馬費我會給你。不管怎麼樣,我給你的收入,有時幹一單可比你幹幾年收入還要高。我是見你挺憨厚老實的,才這麼跟你說,你要相信我!”
劉老蔫搖搖頭,又點點頭,爾後,他問道:“小左,我不是不相信你……你那個什麼陰陽魚,可以治病嗎?能不能送給我一條,我給萍萍供上。”
敢情他剛才發懵是在想這個!
我說道:“送肯定不行,必須拿東西來換,你要沒錢,哪怕你給我一盒火柴也行,這是規矩。”
“但實話跟你說,陰陽魚只是聚氣改運勢的法子,像萍萍這種情況,神仙來了都沒用,即便你請了魚回去,頂多……頂多就是在萍萍去世之前,改善一下她身體的痛苦感受。”
劉老蔫神色黯然,回道:“我知道!其實我也只想起到這個效果就行……你知道吧,萍萍每天都會非常痛苦的呻吟,有時她疼的不行的時候,會撓冰棺,滿手都血刺呼啦的。有時她非常痛苦,會跪下來求我放過她,讓她走。”
“我於心不忍,會預設。她就會自己去拿繩子上吊,但吊一會兒,她又捨不得我,自己不願死了,下來哭著說‘爺爺,我還是多陪一陪你吧’,然後,她就會乖乖地躺棺材裡去,自己忍住疼。每次這個時候,我都想替她去死啊。”
講著講著,劉老蔫的眼眶又紅了。
我心裡非常不是滋味。
這種場景,與醫院裡那些患有不治絕症,卻不得不忍受痛苦去治療的人,又何其相似。
我回道:“行,我回去就給你請。”
劉老蔫聞言,舉起了碗中的湯,一口喝了,說道:“小左,如果你能讓萍萍臨死之前不那麼痛苦,還能對我開心地笑一笑,我劉老蔫這輩子當年做馬報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