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色深沉,十方半點不見懼意,指腹在鳳頭眼珠上摩挲:“你索人性命啃人骨血,我做的就是誅你的生意。”話音落,珠子迸發出血紅的絲線,陡然將對方從天花板上拉下。
口中唸唸有詞,他趁勢起咒,指尖劃破掌心,一道鎮妖符騰空成形,猛地擊中旋龜的眉心。
他頓時發出一聲低鳴,像木頭被剖開時那樣的聲音,才剛落了地,身體又重重地撞向圍擋的木樁,樁身搖晃了一下,他也應聲墜地。
阮孑一見,心頭安定了些許。
阿季發了狠,原先半人半妖的身形突變,本體現身,通身紅黑,形似***背覆大塊角質硬殼,不僅喙尖爪利,且靈活非凡,幾次成功避開十方的反擊。
而後者原先就未休養完全,力法失了近半,長時間對戰下來,身上幾經被傷。
一記神龍擺尾,旋龜長長的尾巴勾住他的頸項將他狠狠摔向一邊。
十方墜地,濺起一地塵土。
得利的阿季再度化為半人半妖形態:“你看,心軟就是不行,你要是沒用自己的法術救他們,現在分分鐘我都不夠你打。”盡顯囂張與得意。
阮孑的心狠狠攥成一團,幾次想要不顧他的交代衝上來,可是更怕自己將他連累,只能在理智與情感中不斷掙扎。
藉著手杖勉力撐起,十方單腳跪地,肩上、胸腹、小腿,皆都布了一道道長長的抓痕,綿綿密密地不斷滲出血珠。
一口汙血也跟著從口中吐出,映著他蒼白與沾了灰塵的面容。
心口鈍痛,阮孑幾乎就要落下淚來,如若不是咬緊牙關,險些就要叫出聲。
鬆動兩下沾著血的利爪,阿季朝他發出一聲陰鷙的笑:“下地獄吧,老道士。”
眼睜睜看著對方撲過去,爪鉤就要刺穿十方的心臟,她再管不了什麼理智,箭步衝上來:“住手。”
十方原先就面泛痛苦,而今見她忽然現身,眉頭更是高高聳起,擔憂的情緒駭浪一般撞擊他的心臟。
停手的阿季轉頭看來,見了她忍不住一笑:“有機會逃生還不走,看來你們還真挺情深義重。”
她衝上來將他推開,用自己的身形擋在十方面前將他仇視著:“原來你接近我,就是為了殺他。”
“在我家出現的人臉也是你?”
“是,不然你以為為什麼每次我送你回家,這位都不在。”他眼光掃了一下後面的他,悠哉地說著:“我在明,你們在暗,讓你們知道我的存在,卻遍尋不到我。”
“他已經受了這麼重的傷,你放過我們行不行?”說著語氣變得悲慼下來。
“我不殺你。”說罷看向十方,眼神驟變陰狠:“我只殺他。”
“我向你保證,以後他絕不會再跟你作對的。”她眼眶發紅言語懇切,求饒的姿態很足。
但事實,不過是在拖延時間罷了。
可阿季毫不動搖:“我殺了他,他一樣不會跟我作對。”
十方已經緩過幾分,暗自咬牙蓄力,指尖生出絮狀蛛網,沉沉壓低聲音叮囑:“你跟十二記住,護身符別摘,他永遠傷不了你們性命。”
阮孑還未來得及反應,忽地有什麼東西將自己腰身裹住,她低頭一看,自己的身體突然騰空飄起,飛快地從洞開的牆壁離開這棟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