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銀臺後的男人繞出來在冰櫃裡拿了兩瓶礦泉水,抬手對裡頭上菜的小燦示意了下:“水算在裡面了。”
小燦:“收到。”
“走吧。”他扭頭對她說,
她只好跟著人出去,低頭間發現原本平坦的肚子此刻微微隆了起來,忙的拿包一擋。
“我沒有你微信,或者給你現金?”小跑兩步追上,她跟人並肩。
他扭過頭,視線朝下,語氣揶揄:“人說什麼你也信?”
“啊?”
“888,”他哂笑:“你當我這宮廷御廚啊?”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被玩笑了:“那到底多少錢,我給回你。”
“用不著,我是老闆,有優惠券。”
“那也要給的。”
“小姑娘,再堅持下去可就是不知好歹了。”
“……….”她一噎。
她沒說話,他的耳根子得以清靜了兩分鐘,不多久又傳來她弱弱的聲音:“好吧,那謝謝你,下次我請。”
側頭睨了她一眼,他道:“你這人還真是奇怪得很。”
更深露重,堇色公寓幾乎燈火盡熄,阮孑房中開了一盞落地燈,橘黃的燈光在房內圈出一小片天地,就她就被裹於其中。
她睡得極不安穩,明明開了冷氣,卻有熱汗將鬢髮打溼。
睡夢中的人臉色逐漸漲紅呼吸艱難,數秒後猛地睜開眼睛,赫然看見身上跨坐著白天那具女屍,正用那雙冰冷的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心臟驟停,她嚇得險些昏厥,肺腔呼吸愈發薄弱,一張臉從通紅轉為暗紫,想掙扎,可四肢似有千斤重,連動一下手指都無法做到。
身上的屍體緊緊地盯著她,死白的臉明明沒有半點表情,可阮孑卻又分明看到她勾動的唇角…….
瀕死之際,她猛地閉上眼一遍遍提醒自己。
假的,假的,統統都是假的,醒過來,醒過來!
再次睜眼,彷彿已隔一個世紀。
身上的屍體消失不見,身體恢復行動。
她紅著眼飛快地掀被子下床奪門而出,慌亂中東碰西撞,依然飛奔著離開自己的房子。
1903的門被咚咚咚的震響,她眼眶通紅,連敲門的手都在顫慄。
可她等了又等,敲了又敲,屋裡沒有半點回應。
阮孑想要打電話,可後知後覺發現手機在屋裡,而自己根本沒有勇氣再回去。
脊背貼住門板,她無力地滑坐下來蜷縮成一團保護自己,用顫抖的右手去按顫抖的左手,企圖壓住一點內心的驚懼。
盯著自己緊閉的家門,她的呼吸還未歸於平靜,通紅的眼眶不知何時凝了水光,將掉未掉。
廊道的感應燈熄滅,使她心臟猛一收縮,慌張的正要拍響,電梯叮的一聲,驚嚇到她的同時燈光復又亮起。
她警惕地盯著緩緩開啟的電梯,直到看見熟悉的身影從裡頭跨出。
十方走出電梯,下意識要看向1901,餘光卻瞥見自己房門方向的影子,轉頭去看,見她孤零零地坐在地上泫然欲泣,一見他回,忽地起身朝自己奔來。
阮孑撲進他懷裡,他被撞得後退半步,下意識將她腰身摟住並穩住身形。
她用力將他抱緊,一張臉深埋於胸膛,當即便嗚嗚地哭了起來。
深夜歸來的人是又詫異又心疼,一時間全忘了那些要疏離她的用意,眉頭攏起,擔憂關切無處可遁。
她哭了幾分鐘,他便一直拍著她的背部予以安撫,直到身前的人情緒逐漸有所平復。
臉頰有濡溼的觸感,阮孑抽搭搭地抬起頭來,看到他胸膛的襯衫被自己的眼淚洇出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