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屍體半抬著頭,陰惻惻地看著她笑,黑青色的唇沾了紅色的血,瞬間駭人無比。
察覺頸側有溫熱液體流下來,阮孑木偶一樣僵硬地抬手摸了摸,觸手是一片黏稠。
動靜引來了家屬,幾人進屋來,只瞧見請來的這位跌坐在地上一臉驚駭地看著喜床的方向。
“這是怎麼了?”三人上前來,扶人的扶人,拉椅子的拉椅子。
阮孑發昏的移過目光到這些人臉上,看他們對屍體完全沒表現出震恐模樣,顫著手指過去:“她…….”
順著看去,三個家屬一臉莫名:“他?他怎麼了?”
阮孑再看,前一秒還在瞪著自己的那具屍體此刻已跟她上妝前的狀態一模一樣。
臉上驚疑不已,她復又低頭看自己的手,哪裡還有半點血跡。
抬手再度摸自己的頸側,溼黏的感覺悉數消失。
她不信邪,踉踉蹌蹌的去找屋裡的鏡子一照,脖子上根本什麼傷口都沒有。
可被咬的部位分明在作痛。
怎麼回事?
她臉色煞白,又震恐不安地望向床上的屍體。
死了的,分明死了的。
她不可能看錯,而且屍斑也存在。
一個多小時後,阮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的公寓,她一個人乘坐電梯,精神有些恍惚,鬼使神差的對著光滑的電梯壁檢查自己的脖子。
朦朧壁面中猝然出現那張屍體,勾著唇角對她笑。
她一駭,猛地往後退去,那張臉還在裡頭盯著她,似乎隨時都有破壁而出的可能,而頸側忽然疼痛加劇。
電梯門開,倉惶逃出的阮孑乍然撞到一堵肉牆,她大驚失色,雙腳一軟便跌坐了下來。
一雙鐵臂忙扶住她胳膊,溫和問詢從頭頂上方傳來:“怎麼了?”
抬頭見是他,阮孑一口濁氣散出來,心安定了些許,膽戰心驚地回頭去看那面牆——上頭什麼也沒有。
她正坐在電梯口,兩側門緩緩朝中間聚攏,十方抬手在她身側擋了擋,梯門又朝兩邊收回,目光也跟著她的往電梯裡掃去一眼,並未發覺異常。
手杖抵住地面,他單手握住她的胳膊小心攙起,扶著她往外退出兩步。
“發生什麼事了?”見她這副驚慌失神模樣,他低下頭放緩聲線詢問。
她心率有些失齊,幾個不平緩呼吸之後才恍恍惚惚地搖搖頭:“沒事,沒事,可能這幾天忙昏了。”
他將信將疑:“你臉色不大好,我先扶你進屋。”
自那一天之後,十方第一次跨進她的家門。
將她攙扶著到沙發坐下,他一壁說著:“我給你燒些熱水。”然後徑自走向廚房接了一些水燒開。
心神不定的阮孑身上發了些汗,不安地摸著自己的頸側,腦子全都是那兩幅恐怖的畫面。
十方燒開了水,用大一點的碗來回濾涼它才倒回杯子裡,提步走回沙發。
“喝點水。”他遞著過去,可是跟前的人目光失焦,完全沒有接的意思。
攤開她的手,他將水放到她掌心,阮孑這才如夢初醒,慌慌張張地仰頭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