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了點頭算作回應,曲起手肘撐起身體。
阮孑俯身去扶著,拿了只抱枕墊在他身後。
“喝杯水潤潤嗓。”她端來水。
“謝謝。”聲音有些渾濁低沉,但意識清醒了許多。
許是出了許多汗,口乾舌燥的他一口氣喝去了大半杯。
接過水杯,她把粥端過來:“我覺得你應該餓了,煮了點粥。”
這粥貌似還很燙,十方看著她小心地用幾根指頭穩定住碗邊,是以不發一語地儘快接了過來。
“你做的?”抬眸看她,他啞聲問。
“嗯。你家裡有消炎藥嗎,吃完了飯最好還是吃一粒消炎的。”
“我記得阮小姐不擅下廚。”他不答反問。
“啊?你怎麼知道?”
他神色未變:“聽你無意中說過。”
她沒有過多懷疑:“如果沒有藥的話,我叫個外賣送過來。”
“有的。”
許是因為生病中,他的反應不似往日那樣敏捷,直到回答完,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什麼,覆手一摸傷口的位置。
見狀,阮孑主動說:“你的傷口沒處理好,一直在滲血,我擅作主張做了縫合,明天早上最好還是到醫院開些藥。”
他沒說話,左手端著粥,抬著眼簾無聲看著她,眼神有一瞬閃過了什麼。
阮孑覺得現在這個時機告訴對方自己的職業蠻合適的:“那個,我在殯儀館工作,做的入殮師,所以縫合傷口是專業的。”
她這句話說完,卻沒見到對方一張蒼白的臉上有什麼過多的反應,甚而連一絲驚訝都沒有。
不能啊!
會不會是內斂的人都比較會掩藏情緒?
略微垂首,拿起湯匙,他舀了勺粥送進嘴裡。
阮孑看著他——不說話是什麼意思?
完了,不會盤算著怎麼跟她分清界限吧?
問題他們還沒機會發展界限。
腦子裡關注著這一件關乎自己情感的大事,所以導致她無暇注意對方咀嚼第一口粥時,頓了一頓。
須臾,他又繼續吃第二口,這一次開口說了話:“所以,你看到了?”
她正要說話,又聽到對方繼續問:“不怕嗎?”
“怕什麼?”阮孑屈膝,繼續在沙發前坐下,這下子高度發生了變化,他上她下。
她微微抬頭:“怕你那個傷口啊?”
距離陡然拉近,他的腳踩在地上,她就坐在他腿邊,她仰頭,他低頭,兩張臉不過相距四五十公分。
她內心自然是生疑的,也據實以答:“肯定覺得很奇怪,我還想了半天是什麼東西傷的。”
又問:“所以是什麼東西傷的?”
她望住他的目光中裹著幾許好奇,可關切,也是切切實實地存在——十方能清楚地捕捉到。
“怪物。”
答案只是簡短的兩個字,令阮孑猜想對方興許是不想說敷衍自己呢,所以也沒再追問。
須臾後卻突地反應過來另一件事,試探著問道:“我那個工作,你聽到的時候好像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世上職業千萬種,不過都是各司其職罷了。”
這一個回答,讓阮孑有種對方知道自己在顧慮什麼的意思。
所以,是不在意她的職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