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須得微微仰頭,才能看得見對方的面容
他面色泰然,退開半步:“沾了東西。”那團絨毛,在其身後悄無聲息化作一縷藍火,消融在他的掌心,灰燼也未留下。
“??????”阮孑一臉‘我聽到了什麼’的表情:“就因為這個,你追上來?”
“我有強迫症。”說這話時,他神色都未變:“開車小心,那我就先去工作了。”
一直到對方的座駕離開了自己的視野,坐在車上的她都還處於一種懵懂懷疑的狀態。
抬手摸摸先前那塊刺痛的部位,平滑如初,根本叫當事人覺察不出任何異樣。
SUV駛向另一條路,十方坐在後座,西裝解了釦子,精壯的腰腹一片平坦,彼時正閉著眼,綿密的黑色睫毛在眼睛下方覆下弧形陰影,指腹來回撫摸著手杖的鳳眼,緩慢又彷彿帶著規律。
栩栩如生的鳳頭,是以九色琉璃鑲嵌為眼,細看之下,方見內部流光閃爍。
片刻後,他方慢慢睜開眼睛:“回公寓吧。”
“我們不是去褚先生那裡嗎?”
“先回公寓。”
SUV在近半鐘頭後停在公寓大門,透過緊閉的車窗,後座的男人看著那輛紅旗從另一個方向駛入停車場,方收回目光。
“你去叮囑一聲,褚先生只要不踏出褚宅,今晚便暫時不會有事。以防對方過度驚恐,你在褚宅等到我過去。”
“是,先生。”十二沒有多問。
十一點多,阮孑吃完了外賣糖水,洗漱刷牙,照例在眉心抹上粉,留了一盞落地燈方入睡。
而彼時,偌大寬敞的1903昏暗靜謐,跟著一同歸來的十方坐在真皮的單人沙發,置身於一片黑暗中,那柄與夜色融為一體的手杖,放置在扶手一旁。
他面色沉靜,正守株待兔。
月色透窗灑下,為清雋的面容鍍上一層清冷的光。
凌晨一點,阮孑沉入夢鄉,室內的門、落地窗,甚而一扇小小的窗戶都關得嚴嚴實實,橘黃一片的溫室,靜得只聽得到主人平緩的呼吸之聲。
陽臺外,一隻黑貓從隔壁一躍而過,眼睛發出幽綠色的光,在深夜裡陰森而駭人。
後爪劃過欄杆,它借力平穩落地。
置身昏暗的十方掀起眼皮,沉靜神色開始發生了轉變。
這頭,黑貓轉瞬幻化成一團半透明狀的絨毛,從陽臺上方飄往廚房,透過排氣扇葉之間的罅隙,鑽入室內,熟練地往主臥而去。
絨毛停在緊閉的門扉前,匍匐在地上,從門隙潛入房間,在落地燈的映照下,緩緩變化出男人模樣。
這男人赤身裸體,變出個貓臉人身來,幽綠色的眼睛盯緊了床上的阮孑,露出貪婪的色彩。
它赤腳踩在地上,一步步朝她靠近,無聲又無息。
一躍跳上床,這半人半獸的妖邪用四肢撐在她身體的兩側,咧開嘴,露出尖利的獠牙,朝她心臟的部位意欲附進體內。
剎那之間,阮孑眉心迸發出一道紅光,將它自床上震開,倏地一個跟斗翻越,四肢攀附在床頭平滑的牆壁。
吊下個腦袋,那雙幽綠色的眼珠盯緊沉睡的人,它的神情越發狠戾。
還未待進行下一步,一道癘風迎面襲擊而來,黑貓倏然抬首的同時緊急躍到地面,避過了迅速而來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