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錯愕地扭頭。沒等他來得及說什麼,女童突然變了臉色。
“不要,別告訴那位大人……要是我闖的禍暴露了,他會殺了我們的!!”
地窖陷入了短暫的寂靜之中。
女孩的淚水已經湧到眼眶。直到看見對面的兩人直勾勾望過來的目光,她才意識到自己說出了絕不能說的話。
年幼風賊的臉刷地白了。
之後,無論如何冷嘲熱諷或威逼利誘,風賊女童都不肯再開口,只是垂著頭坐在那裡,彷彿因為地窖的寒意而輕微地發抖。在場的人審訊經驗都不多,但再沒有經驗的人也能看出,至少現在已經問不出什麼有用資訊了。
——或者不如說,最想要核實的情報已經到手,沒必要繼續糾纏下去。
離開臨時監獄後,小夜將立了功的破損對講機交給了年輕的火焰之民族長。
這位少年模樣的族長依舊毫無長輩架子,為觀光客的演技和隨機應變送上一串滔滔不絕的誇獎,直把小夜誇得難以招架連連求饒。
“業先生,您真的不用這樣……剛才的事不想解釋也沒關係的,我也沒有打算問。”
“哎……很明顯嗎?”
“是啊。”
“……”
或許是作為一個深山民族的領袖不需要太多彎彎繞,這位族長心思澄澈,想隱瞞些什麼時反而先行愧疚了起來,只能使出成套的誇讚來一邊哄小孩開心一邊矇混過關——可惜業務不太熟練,全程用力過猛,被哄的小孩覺得毛骨悚然彷彿下一秒要被騙走祭天。
為了防止業再絞盡腦汁想出什麼奇異的主意,小夜果斷地與其告別,先行踏上了返回住所之路。
毫無疑問,風賊女童的那句話透露出了一個重要資訊——掀起這場亂局的並非風賊,而是隱藏在他們身後、指使他們做事的“什麼人”,且絕非心慈手軟的善人。小夜對火焰之民並不瞭解,不知道他們可能會有什麼仇家,但從業的反應來看,或許族長心中已經有了猜測吧。
“仇家”這種話題向來是很敏感的,哪怕沒有族長不得要領的插科打諢,小夜也不會去胡亂探究。
一個月前在聯盟國立圖書館看到的訊息在小夜心中浮現,連帶著與之相關的所有瑣碎情報一起閃過。她覺得,等這件事結束後,或許她應該與“火焰之民”在這個時代的領袖,火原業好好談一談。
待小夜回到勇真家時,夜已經很深了。
迎神之舞的訓練已經結束,陽羽知道小夜被族長叫走辦事,便在門前的空地一邊陪同寶可夢訓練,一邊等待客人歸來。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罪魁禍首其實另有其人?”
陽羽為力壯雞清洗羽毛的動作一頓,詫異地抬起頭。
小夜從他的臉上看到了顯而易見的茫然,似乎並不知道自己一族人究竟惹到過誰,以至於手中鳥類專用的沐浴液灑了力壯雞一頭。直到鳥寶可夢委屈地發出“咕咕”聲,他才如夢初醒地道起歉來。
“業先生他們好像已經有想法了,或許再過一段時間就能知道敵方的底細了吧。”小夜從佈滿焦痕的大石頭上跳下,輕巧地揭過了這個話題,“已經很晚了,休息吧?”
勇真還因為毒煙而咳嗽不止,為了防止兒子的友人因為同居一屋而被擾得徹夜難眠,他的父母建議小夜和陽羽暫時換個住所——候選地點自然是隔壁陽羽家。
兩間居所的格局基本相同,只是陽羽家並沒有那麼多豐富的傢俱與擺設,無形中顯得空曠和冷清了不少。
“我的父母都在合眾地區上班,工作很忙,平時這裡只有我一個人住……呃,或者說平時我也不住這裡?”
小夜見到陽羽的目光正在往隔壁飄,立刻表示心領神會。以勇真一家愛熱鬧的程度,想必不會放過獨自居住的鄰居男孩的。
紅髮的少年眯眼笑著接過小夜的揹包,墊著腳往架子上掛,“請隨便坐——雖然這裡不常住,但我已經打掃過房間了,儘管放心不會有積灰的!”
小夜一時不知該先說“謝謝”還是“其實不必這麼大費周章”還是“我沒擔心這個”,乾脆把趴在頭頂裝睡的皮丘塞給了跑來跑去的少年。果不其然,正打算奔去廚房切水果的陽羽立竿見影地定格在原地,只敢小心翼翼地撫摸小鼠背上的絨毛,生怕動作大了吵醒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