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揚州?”
袁術皺起了眉毛,而後隨群臣朝殿中那幅中原草圖的東南方位看去。
於此同時,袁胤也出聲道:“‘煙花三月下揚州’,若胤未記錯,可是玉侯文集中的一句?”
“正是在下好友,玉郎文集中的佳句,此詩原名……”
“此句甚妙。”
“呃,這是自然,當初我同玉郎、元瑜等人在竹林裡……”
“咳,”袁胤咳嗽一聲,“然揚州雖說不差,又如何比得上富足的荊州?”
“哎,不知道了吧?也不是我說,在座的諸位可能在籌謀大局這方面還差那麼些意思——”
“王賢弟,你還是快說吧。”閻象看到周圍人的神情有些古怪,連忙出聲打了圓場。
“這還不簡單,袁兄和諸公好好算一筆賬,這整個揚州,能否比得上荊州一郡之地的南陽?”王堂面露得色。
“整個揚州?你從何處換來整個揚州?難不成是你那張兄贈予你的不成?”
袁胤此話一出,滿堂頓時響起不小的笑聲。
“還真差不多……”王堂悄悄嘀咕一聲,腦海裡回憶著那封信件,朝袁術和眾人一揖道:
“主公自諸侯討董之後,屢戰屢克,雄踞南陽,已成如今亂世之大氣候。然而正如玉侯所說,主公您雖然實力強大,但疆土範圍戰線過長,難守亦難攻,稍有不慎便是腹背受敵、首尾難顧之局面,想要一展宏圖並不容易。
尤其自孫文臺將軍陣亡於沙場以來,主公您所專注的荊北,就像是一隻孱弱的羔羊,與豫州郡縣之間的聯絡隨時可能被割斷。一旦如此——”王堂看向袁胤,“敢問袁兄可有解決之策?”
“哼,危言聳聽。”
“而若是主公您能夠先一步退出南陽,將全部精力集中在豫州和揚州戰場,則可跳出荊北樊籠,避免軍力被各個擊破,團結最大的力量來攻略守備,勢必讓天下人為之側目!”
袁術沉思半晌,開口道:“依你之見,揚州可成大事否?”
“順帝時,揚州人口近四百五十萬,佔荊州三分有二,比起戰亂的中原北方要安定不少。且如今袁紹勢力在揚州極為薄弱,四周無甚強敵悍匪,更兼徐州陶謙和我方有著盟約,必定不會過多攔阻。這一轉換下來,淮河兩岸、豫、揚沃土便可取代南陽,成為主公您更為牢固的基業。
屆時,我等文臣武將為您出謀劃策,率軍征伐,您再於揚州運籌帷幄,佈局指揮,則徐州、江東之地也有很大機會掌控手中。”
說到此處,王堂心中又浮現出那個瀟灑自如的身影,不由得起身站到草圖前,伸出兩指比在畫卷之外的更東南處——
“這才是……霸業之基!”
席宴末端,一桌案之後,有位英姿勃發的少年郎低頭聽得十分仔細。
他身體似乎有著令常人心悸的力量,飛龍眉下的雙眼閃爍,透著深思熟慮的光芒。
……
這個冬天比往年更冷一些。
漫天遍野,無邊無際的飛雪,來勢洶洶地入侵了整個北地。
冰封的天地中,連無極城都失去了晴陽下的活力,變得深沉而神秘。
除了幾日前,無極侯府帶著眾人慶祝新春熱鬧了一番,大多數時間的城中都是安然靜謐的,包括怡紅院和醉春坊。
這個時代,全球還未開始變暖,所以哪怕無極侯張鈺在屋子裡披著大氅、點著火爐,還裹著一層被子,也仍然凍得有些哆嗦。
“你體質太差。”
“我有什麼辦法!”看著眼前這座鐵塔,張鈺翻了個白眼。
“你之前還沒這麼弱,像個死人。”
“還不是那次被你傷的?你特麼還好意思問!”
呂布不知道說些什麼,便坐在椅子上不再吭聲,氣氛一時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