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家一切都還是老樣子。
葉微黃,風輕拂,院落乾淨,彷彿隔絕了塵埃。
沒有多麼奢華堂皇,有的只是一種難言的味道、韻律。
他們不光有著花不完的金錢,還有著散不去的底蘊。
一個合格的大家族,能夠稱得上高門的人家,可以沒有銅臭,但不能沒有書香。
而甄家,就是這樣一個龐然大物。公子們一表人才、風流倜儻,女郎們知書達理,溫婉可人,就連那些侍從僕人的姿態和規矩,都與其餘門閥迥乎不同。張鈺想了想自家那些小姑娘小小子,別的不說,就鶯兒那傢伙的大嗓門……嘖嘖不提也罷。
若非上次王家蓄謀已久、驟起發難,兩家要是將所有力量擺到臺前真刀真槍較量一番,甄家未必會那麼狼狽。
如今,在唯一能和他們掰掰腕子的王家倒臺後,甄家在毋極已經可以算得上是一手遮天。單從商場生意和日常中的統治力來講,甚至如同張、蘇兩家合併之於盧奴一般,幾將毋極變為一言堂。
尤其是之前張鈺從毋極回到盧奴城後,張世平除了給自己寶貝兒子精挑細選了十八騎作為護衛,還加大了同甄家的貿易往來。
張鈺少時痴愚之名雖不為外人知悉,可甄家可是清楚得很,自打甄逸過世後,在甄夫人的控制下,甄家和張家的關係只一直保持在若即若離的狀態。
直到玉郎名動河北,甄儼帶回訊息,甄夫人這才在已被自己判了死刑的張家後面打上了一個問號,又打了一個驚歎號。
俗話道: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喜歡,何況是張鈺這種鑽石龜婿。
要底蘊、要身份?甄逸不過做到上蔡令,而張鈺呢?他的母親可是妥妥的皇室之後,連陛下都在之後比對宗譜親自確認,這身份可以說是無可挑剔了。
甚至甄夫人都在想,自己小女幼時得到的那句“貴不可言”的批語,是否正是為張鈺而言?
要財富?甄家雖在毋極稱王稱霸,可中山國最大的城,叫做盧奴,盧奴最有權勢的商人之一,就叫做張世平。
要才華?自己雖然教導子女們要識文斷字,詩書飽讀,這些兒女也的確俱都有著不凡天資,小女兒甄洛為其中之最,可是和玉郎比才華?
年輕一代,無人可望其項背。
天下之才共一石,玉郎獨佔八斗。
此人當為天下第一公子。
……
這些話,甄夫人是聽到耳朵都要被磨出繭來,可是越聽這心裡就越是歡喜。甚至包括聽到外人的閒言說甄家高攀,以及那些和甄家來往頻繁的世交好友們對甄家流露出的濃濃豔羨,都讓她對自己這賢婿滿意之極。
也許連甄夫人自己都覺得,自己的洛兒能找到這樣的夫婿,已經是貴不可言、三生有幸了。
也不怪她這麼想,當今天下,還有比張鈺更優秀的年輕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