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豈不聞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位卑未敢忘憂國,舅舅切莫因為此時的不得志而失了信心。”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位卑未敢忘憂國……”劉備合上雙眼似是在細細品味,“沒想到玉奴兒你兩句隨性話語,卻對我有醍醐灌頂之效。若非親眼所見,舅舅說什麼也不會相信,你這般的少年,真的才剛剛十七年歲。”
不,其實我算上今天晚上應該有二十二了。
“是,也不是。”張鈺答道。
“何意?”
“舅可知,鈺曾有過一段時日的痴愚?”
“自是知曉。”
張鈺又將原先說辭拿來重述一遍,著力突出自己求學的艱辛與困苦,什麼“天大寒,硯冰堅,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讓自己這七尺舅舅又一次流下了淚水,那眼中的心疼直逼劉氏。
毫無意外,劉備也信了,只不過相對於張世平和劉氏二人,劉備的情感還多了一種……期待。
“如此說來,玉奴兒你真的是那傳言中的天選之子,居然能有這般奇遇!此事也是命中註定,可遇不可求,假以時日,我這外甥必成大器!哈哈哈,舅舅為你高興!”
從淚到笑,無縫轉換,演技派,影帝級別。
畢竟身為人主,這一瞬間劉備帶著笑意的眼睛裡流露出了器重讚賞之色,好像下一秒就要拿出來些封賞給自己的寶貝外甥。
看著這張還不太熟悉又有著莫名親切感的臉龐,張鈺心中有些糾結。
此世、此身,也不管曾經對他有如何的偏見,他都是自己母親的弟弟,自己的親舅舅,這份感情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磨滅的。
相處短短時間,雖說有時自己仍覺得他在表演,可毫無疑問他對自己的關心和在意不會是假的。哪怕自己不願現在投奔於他,給他一些幫助也是好的。
打定主意,張鈺緩緩開口道:“鈺在異世,不光學得些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還有些占卜相面,測人謀事,觀星指算的本領,不如現在給舅舅測一測?”
“哦?聽來有趣,那玉奴兒就給舅舅測一測!”劉備面帶幾分好奇,不過也不是很在意這些事情,他可不是曹操,會為了個“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的評語而高興萬分。
張鈺雙眼微閉,準備用拇指在指節上胡亂點點裝作掐指,卻看到一旁窗臺上有自己插在瓶中的一支梅花,便摘了一瓣下來拈在指尖。
玉人坐而拈梅花,還真有幾分仙人卜卦的樣子。
“平原不可久居,可前往公孫瓚處一敘。”
這句話平平無奇,本身劉備在河北也就和公孫瓚關係最好。
“瓚非明主,雖有武勇,卻恃其才力,不恤百姓,記過忘善,睚眥必報,無甚出路。”
劉備的眉頭皺了起來,雖然公孫瓚對他真的沒話說,可這些缺點他又怎會不知?難道……自己的侄子真有拈花算人的本事?
“河北亂勢將起,韓馥、公孫、劉虞、袁紹,甚至是聚眾數十萬的黑山賊眾,皆非舅舅你目前實力所能企及,於此地發展殊為不智。”
“那,備該往何處?”劉備明顯鄭重許多,語氣頗有請教之意。
張鈺心裡也在糾結,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先不改變歷史的軌跡為好,如果自己這隻蝴蝶翅膀扇動太多,導致歷史面目全非,那麼到了真正關鍵的時候,自己可能會把穿越者最大的優勢丟掉。
“徐州可暫往。”睜開雙眼,張鈺盯著指尖的梅花瓣,決定把戲做足,“如今之事便是靜候時機,若鈺所料不錯,徐州不久後必有危難,您可率軍前去,以為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