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子熟了,三岔鎮的中小學都放了一週假。
那些學堂裡的孩子們,便被分散到了大山的每個角落。
他們有的幫著父母收割麥子,有的挎著竹筐撿拾麥穗,還有的在哄弟弟妹妹玩耍。
老蘭頭的兩畝地麥子也熟了,本來,蘭花花想把地租出去。
但,老蘭頭不同意,生意養人地養家,這地,可是莊稼人的命根子呢!
沒有了土地,莊稼人還叫莊稼人嗎?
供銷社主任馬大慶,見夫人回了旮旯村割麥,反正也沒有什麼事。
老婆前面走,丈夫後面跟。
馬大慶也來到了旮旯村幫忙割麥子。
後天就是五月當五,吃棕子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老規矩。
蘭花花給老蘭頭帶了一箱汽水,反正是自己家生產的,又不用掏錢。
蘭花花還帶了五十個皮蛋,五十個粽子。
一路上,滿眼的黃色,沉甸甸的麥穗,壓的麥杆杆彎下了腰。
八哥鳥在田野裡低低地盤旋著,不停地叫著,
“阿公阿婆,起來割禾,阿公阿婆,起床割禾。”
蘭花花估計著,看這架式,今年一畝地產個千兒八百斤,完全沒有問題。
只是老天不作美,陰著的臉似乎能擰出水來。
村民們已經開始了碾場,以備碾壓麥子。
蘭花花夫婦回到山裡的時候,在村口大槐樹下,大丑頭戴斗笠,正牽著一頭灰毛驢拉著石滾,在慢慢地兜著圈兒碾壓場地,
“喲,大主任,蘭老師,回來了。”
大丑對蘭花花很尊敬,老遠就喊。
蘭花花剛要回答,只聽“嘭”的一聲,一個人從大槐樹上跳了下來,正落在蘭花花前面。
蘭花花嚇了一跳,差點丟掉腳踏車,閃向一邊,“哎呀!”
這人是瘌痢頭!
“你為什麼躲在樹上?”馬大慶問。
“唉,今天喝了半瓶老苞谷燒刀子,有點犯困。
睡地上吧,螞蟻太多,咬的渾身癢癢。不如爬到樹幹上睡。又涼快又沒有螞蟻。”
“人家都碾場地,準備堆麥杆杆,你怎麼不幹呢?”
“我就一畝的麥子,又不多,到時蹭個場地邊邊,就行了。”
“你蹭誰的場地邊邊,去年你蹭老德順的。
一個多月,你的麥子還沒有碾完,怕耽誤了自家種地,還是老德順幫你幹完的。”
新光棍,就怕老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