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船順著湖水的慣性緩緩向碼頭靠攏,那邊的霧氣中人影晃動,殺聲震天,劉文訓以一人之力殺了過去,打得乒乒乓乓好不熱鬧,不時有人落水,不時有人慘叫,但奈何人數眾多,一時半會兒似乎是打不完的。
這邊的少年們也度過了最初的驚愕,逐漸反應過來,除了韓落星之外,也有幾個見識非凡的少年,其中有一少女不過十二三歲,樣貌雖並不出眾,但氣度非凡,顯然是大家子弟,此時反應最快,用清脆的聲音利落地說道:“不對!如果有埋伏的話,不可能這麼遠就放箭讓我們有時間反應!一定還有後招!”
話音未落,白船四面的湖水突然炸開水花,一個個閃著寒光的鐵鉤帶著繩索飛了過來,牢牢攀附在船舷或桅杆上,發出連綿不絕的“噹噹”聲。白船上的船員們大部分本來就在船舷或桅杆邊,見勢立即抽出佩刀朝繩索上砍去,同時一些少年們也反應了過來,紛紛去砍那些繩索。
這其中動作最快的應該就是那名叫小刀的少年,飛刀總是要比隨身的腰刀或長刀長劍來得快一些,一支鐵鉤還未攀上船,他的飛刀就已經出手,準確無誤地擊在鐵鉤帶著的繩索上,但隨之而來的並不是繩帛撕裂的聲音,而是清脆的一聲“叮”,而後飛刀掉落。幾乎就在一個呼吸之後,諸多刀兵也陸續砍在了那些繩索上,但沒有一個繩索斷裂,竟是都將這些刀或劍給彈開了。
“不好,這些繩索當中混了鋼絲,沒那麼容易砍斷,大家快退!”韓落星方才也是一劍劈落,但繩索沒有斷,反而露出了絲絲寒光,他離得近,立刻感覺到了不對,身形迅速暴退,看那身法,顯然也是從小苦練過功夫的。
但是,隨之而來的,並不是這種簡單的“從小苦練過功夫”的本事可以應付的。
韓落星還未來得及退後一步,一道冷光就從船舷邊探了出來,疾若閃電地朝他面門襲去,韓落星長劍在手,蕩劍回防,險之又險地擋了一招,但打在劍上的巨力絕非他能夠對抗的,一向自信大氣的少年只覺得手腕劇震,長劍頓時脫手而出,與此同時,一個渾身包裹在黑色中的人影撲面而來,一腳踹在了韓落星胸口,此腳來勢兇猛,韓落星根本無法抵擋,頓時吐出一口鮮血,飛跌而去。
同一時間,從船舷邊上爬上來的數十個黑衣人,已經與船上其他人交起了手來。但無論是白船上的一些練過粗淺功夫的船員,還是經歷尚淺的少男少女,皆不是這些黑衣人的對手,這些人彷彿從地獄中來,隨便一人身上都帶著濃烈的殺氣,手中提著寒光閃閃的刀劍,一看就是從血海中拼殺出來的人屠。
很快,原本白船上的人員全部被繳了械反綁起來,個別反抗特別激烈的例如小刀之流,更是直接被敲暈了。黑衣人不知為何,將這群少年和船員們分了開來,船員們不知道被他們帶到什麼地方關了起來,而少年們則是被扔在了甲板上。
黑衣人們做完了事情,全部將刀劍回鞘,無聲地站立到了一旁,目不斜視,只是那些若有若無的殺氣,仍牢牢鎖定在船上的少年們身上,令他們敢怒而不敢言。
這時,從船艙裡傳來一個腳步聲,只見一名格外高大的黑衣人慢慢走了出來,手中拎著一個昏迷了的少女,正是寧無書。
其餘黑衣人們的殺氣略有鬆動,紛紛望向這名高大的黑衣人,似乎沒有想到他會從這裡走出來,但愣了片刻後,仍是紛紛抱拳行禮,稱了一聲:“大哥!”
大哥點了點頭,將寧無書隨手一拋,和那些少男少女們扔到了一起,而後隨意地拍了拍手,問道:“剛才那個衝到岸上去的傢伙呢?”
一名黑衣人立即答道:“二哥已經傳訊告知,那人已被擒下。”
聞聽此言,少年們紛紛露出恐懼的神情,劉文訓一鞭擊破百支飛箭,能擊水而行百丈遠還行有餘力,仍然是被敵不過這群神秘人,這讓少年們有了凶多吉少的感覺,有些年紀尚幼的,還只能算是孩子的,甚至已經無聲地哭了出來。
“很好!”大哥掃了一眼少年們,滿意地拍了拍剛才答話那人的肩膀,吩咐道:“把船靠岸,咱去和你們二哥會合!啥天下三柱,今次老子便是要把這三根柱子給砍了,攪它個天翻地覆!哈哈哈!”
“這些小崽子……還天才呢,個個都是蠢才。這些人別殺,留幾個兄弟看著,一會兒等我發訊號了,一起帶上山去,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麼才是真正的英雄好漢!”
“這次天下三柱的那些偽君子們全都來了,什麼靈鏡門七大島主,什麼風神閣六仙女,一會兒老子要他們全都叫我爺爺!哈哈哈!出發!”
白船在碼頭靠了岸,那個大哥帶著一眾黑衣人雷厲風行的下了船,逐漸消失在島上的霧氣中,甲板上只留下了四個人看守。而此時,夜色已逐漸降臨。
寧無書醒了。
其實她已經醒了一會兒了,但是並沒有馬上爬起來,天生對危險格外敏感的體質讓她在醒來時,根本連眼睛都沒敢睜開,而是偷偷地讓眼睛開了一條縫,打量著周圍的情況——這取決於她醒來時的情況,正常狀態下這名少女是打算打著哈欠站起來的,然而她其實是被吵醒的,劇烈的打鬥聲和叫罵聲讓她無法再昏睡下去。
幾名少年發起了暴烈的反抗,一個似乎是練過縮骨柔身功夫的少女,悄悄地從繩索中抽出了一隻手,正在小心地幫周圍幾個人努力解繩子,幾名黑衣人發現了她的動作,立刻圍了上來,繩索已經鬆動的幾名少年不甘就這麼束手就擒,拼命扭身起來發起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