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點燃的火光漸漸逐向平穩,奇怪的是,就算是在河邊,居然會沒有多少風。
透過眼前的火,再看向河流,總有種遠離世間的脫俗感。
河流有種莫名的力量,使人情不自禁的注視著它,內心平靜至麻木,挪不開眼。
忽然間,身側的身影動了動,蕭蕭沉迷放空之中,還沒有注意到,就感覺身上一暖,反應過來的時候,便看到傅擎鈺的外套披在肩上。
“已經在烤火了,不冷的。”她伸手撫著外套,轉過頭看向傅擎鈺。
他上半身只穿著單薄的襯衣,因為要蹲著,他拉了一下襯衣的下襬,肩頭將衣料撐得滿滿當當,隱隱透著破刃般的力量感。
“你感覺不到冷的,但是會感冒,在這裡唯一不太方便的就是生病了,他們治病都是很土的方法,用的都是草藥,但他們又不是中醫派,經常會用錯藥。”
說著,他似想到什麼般,有些無奈的笑著:“對他們來說,對一種病有用的藥,可能要用來治各種各樣的病,如果不好,就給你吃更多不同的藥。”
聞言,蕭蕭緩緩皺起眉,因為職業的緣故,她有見到過一些窮人,生病後亂用藥導致最後死亡來得更早些,所以她知道藥不能亂吃,有時候吃錯了比不吃還嚴重。
“啊?”她擔憂的道:“那萬一藥物衝突怎麼辦?”
“那就算他倒黴。”傅擎鈺隨口說著,竟透出幾分黑色幽默的意識。
蕭蕭看了他好一會兒,確認他是說真的,反而說不太上話來。
這個族子裡……太多隱患了。
傅擎鈺側過頭來,墨眸迅速的掃了她一眼,看出她眸底裡的困惑,薄唇輕揚,露出柔和又隨意的笑容。
像是換了個人般。
“別擔心。”他的語氣不斷的柔軟,好似遠離喧囂之後,他漸漸顯出內心柔軟的一面。
沒有人見過這樣的傅擎鈺,滿眼只有淡淡的愛意,沒有半點攻擊性。
“雖然藥會亂用,但生活這裡的人,吃喝都是純天然,平時會勞動,也算是另一種方式的運動,生活方式比城裡人健康太多,一般是不會輕易生病,都會長壽。”
聞言,蕭蕭這才放了心,順著他的話想了想,贊同的點頭:“你說的也是。”
兩人又沉默了會兒,蕭蕭一直耐著心,多餘的話沒有問。
她知道,傅擎鈺肯定有話要講。
隨著夜風越來越大,火光閃動幾次後,反而燒得更旺。
傅擎鈺撿得樹枝夠多,夠兩個人呆幾個小時。
“不知道為什麼。”傅擎鈺終於開了口,他單手抱著胳膊,冷峻的面容卡在手肘處,漆黑的髮絲垂下來,半遮住他過於銳利的眉眼,只有一雙墨眸愈發的亮。
“看到這條河,我就能感覺到生命的流動。”
蕭蕭雙手圈住膝蓋,點點頭:“我也能感覺。”
傅擎鈺又道:“聽他們說,我當年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發現我的時候,我就飄在這條河裡。”
聞言,蕭蕭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又順著河流的上方探過去。
傅擎鈺察覺到她的動作,跟著解釋:“我後來醒了之後,沿著河岸往上走過,源頭是一處山洞,入洞之後河底變深,潛下去幾次見不到底,更見不到頭,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麼飄到這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