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雨勢不知何時停了,像是代表著,一切塵埃落定。
房間內的虞初,聽到門外談話的動靜,猜到大抵是二哥那邊傳來好訊息。
窗外星星點點,夜風攜著還未完全消逝的寒意,卻格外沁人心扉。
虞初唇角掛起一絲久違的笑意,抬手撥開清秀面龐上,被風撩起的一絲髮絲,淺笑嫣然的轉過頭。
看向朝著東邊跪拜的白惠,她手裡拿著一串久違的佛珠,正在閉目祈禱。
虞初只見過老師用過兩次佛珠,一次是大哥最後那次的手術,另一次,則是現在。
白惠本是書香世家出身之人,對於神魔一派,自然是不會太信的。
可是為了兩個孩子,她每次都久跪不起。
哪怕她已聽到門外的動靜,也知道傅西洲的治療順利,卻還是沒有起身的意思。
虞初也沒出聲,默默將桌邊的香,又燃了幾根。
為保祈禱有用,為致心誠,老師必須要跪滿八個小時。
良久。
白惠指間的佛珠停下來,但並沒有要坐起來的意思,抬起一雙混沌初開般的眸,清澈而純淨,整張臉蛋的五官,在煙霧繚繞間,變得溫柔無比。
“上天待我白惠不薄。”她忽然間,柔和且虔誠的露出笑容:“至少讓我兩個孩子平安。”
虞初心頭一緊,卻滿眼蒼涼的看著老師。
上天如此待她,到底哪裡不薄?
原本老師跟傅先生,是可以過上幸福的一生的,都怪半路殺出個陸莉莉,導致老師產生心理疾病。
“老師。”虞初擔心她的身體,主動提道:“要不你起來休息會兒,我來替你跪。”
怎麼說,她都算是白惠半個女兒,只要心誠,想來菩薩也會諒解的。
“不用了。”白惠朝著她微微一笑,撇去了半輩子的戾氣,白惠像是變了個人般,又或者說,恢復了原本的模樣。
溫柔、善解人意,且柔和似水。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如果連這你也要代勞,那我真不知道,我還能為西洲做些什麼。”她的語氣低微而無力。
顧北笙的話點醒了她,更像是一把懸劍,立在她的心頭。
她再次抬眸看向東邊的窗戶,明明半隔著窗,她的眸光卻還是無盡的探出去。ŴŴŴ.BIQUGE.biz
她想起來,的確是虧欠西洲很多很多。
因為見到,原本以為死掉的傅擎鈺,所以太過於情緒激動,口不擇言的說出,西洲恨她她無所謂的話。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她現在也能理解顧北笙的心情,聽到這種話,會有多生氣、多替西洲不值。
她不再覺得顧北笙,不適合西洲,反而她很感激,有顧北笙陪在西洲的身邊。
可是她真的,從來沒有愛過西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