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宋知城恐嚇她打胎的那一次,是例外。那是唯一的一次,她對宋知城真正的心生了恨意。
身為母親,保護自己的孩子,完全是本能。她再愛再愛宋知城,在那一刻,也促使她下定決心放棄對他的愛,放棄跟他再糾纏。
時至今日,尤淺已經明白,宋知城當時不是真心的讓她去打胎,而是用這樣激烈的辦法,迫使她放棄打掉孩子的想法。
她怎麼可能打掉她的孩子?
那只是氣話而已。
換位思考。在衝動之下,她可以說出‘打掉孩子’這樣的氣話,讓宋知城同意離婚,宋知城怎麼不可以怒極之下說出要她‘打掉孩子’這樣的話呢?
當然了,這樣想是容易,但真正能夠想通,還是不容易。
尤淺偶爾會想,若是她當時沒有妥協,說把孩子的撫養權給宋知城,當時在醫院裡,被逼著躺到手術檯的她,會不會真的拿掉了滾滾?
她的滾滾啊,可能就沒有機會來到這個世界。
只要一想到這個假設,尤淺就覺得五臟六腑都疼,所以她總是忍不住,對宋知城升出一絲怨懟。
這種想法,其實是對宋知城的不信任。現在想想,宋知城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讓她拿掉孩子的。當局者迷,尤淺當時就是想不透,所以才這樣痛苦。
無論怎麼否認,在她的內心深處,是不相信宋知城的。她沒有對宋知城付與信任。所以才有了那一段痛苦的記憶。
她不信任宋知城,可宋知城信任她嗎?
這些日子,尤淺偶爾會想這個問題。這也是她沒有馬上答應跟宋知城復婚的一個原因。她跟宋知城的關係,可以做親人,做孩子的父母,可以做親密的事情,但是,他們之間沒有信任。
“淺淺,你在想什麼呢?”宋老爺子問。
“啊……爺爺你身體好點了嗎?”尤淺趕緊回神,只是一眨眼間,她竟然又想到宋知城去了。
宋老爺子笑眯眯地說:“好多了,再過幾天,我就可以下地走路了。”
尤淺:“哎!那你可不能逞強。一定要循循漸進的練習,要是讓我知道你逞強,我回去會批評你的。”
宋老爺子哼了哼:“我知道了,小管家婆。”
正聊著呢,聽筒裡又是傳來一陣歡聲笑語。尤淺清楚地聽見電話晃動的聲音,然後宋老爺子中氣十足地吼道:“宋知城,你做什麼呢?”
“把滾滾給我抱回來。”
“他還那麼小,你怎麼拿掉他的游泳圈?”
宋老爺子氣哼哼的跟宋知城說著話,顧不上電話那頭的尤淺,尤淺卻是一愣,難道宋知城竟然在家嗎?她低頭看了下時間,現在已經是下午的兩點多鐘,這個點,他應該在公司上班呀。
正想著呢,宋老爺子又將手機拿到耳朵,說:“淺淺,還在嗎?”
尤淺趕緊說:“在呢。”
宋老爺子用鼻孔哼了哼,抱怨般的說:“滾滾他爸越來越不像話了。”
滾滾他爸?
這稱呼,從爺爺的嘴裡,聽起來有點搞笑,尤淺忍不住噗嗤笑了,好奇地問:“爺爺,剛才發生什麼事情了呀?”
宋老爺子馬上覺得找到了能夠告狀的人,說:“還不是宋知城,做事忒不靠譜。我讓他帶著滾滾學游泳,他突然趁大家不注意,拿掉了我寶貝滾滾的游泳圈,害得我家寶貝滾滾喝了好幾口他的洗澡水,嗆得現在一直咳嗽……”
尤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