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淺深吸一口氣,用力的,帶著一絲憤恨的眼神,盯著宋知城,張口說:“不可能。”她告訴的是他,同時也在告訴自己。
不可能。
孩子是她的。
宋知城聽完,扯扯嘴角,笑了:“我的條件,就是這樣。”
說完,馬上鬆開尤淺,宋知城欲要轉身,尤淺倏地抓住他的胳膊肘,眼裡帶著祈求,泛紅的眼眶瞧起來十分可憐。
“宋知城……”
“宋知城……”略停了停,尤淺終於制止住即將掉落的眼淚,但出聲時鼻息聽著有點不自然,她剛張張嘴,可眼淚水就這麼流出來了。
不爭氣。
暗恨自己的不爭氣,尤淺猛地抹了一把淚,鼓起勇氣說:“孩子給我好不好?別的條件,我都不要,我什麼都不要。”
宋知城黑沉沉的眸子,瞧不出一絲異常,嘴角繃緊,面無表情地搖頭。
尤淺急了。
她知道宋知城做得出這種事的,他既然開了口,肯定做得出來。
要怎麼辦?
此時的尤淺,彷彿掉入陷阱的小鹿,獵人正拿著槍,要殺要剮,自己做不得主,只能任由別人來決定。
她咬著唇,咬出了血絲,而不自知。
宋知城微微蹙眉,眼底的惱意一閃而逝,他伸出指尖輕輕推推她緊閉著的嘴,將尤淺的牙齒撬開了一些後,瞥了一眼指尖沾染著她嘴唇的血絲,很嫌棄,很不耐煩的張開口,說:“你現在扮可憐,給誰看?”
尤淺再擦了一把淚水,溼漉漉的眸子,緊緊地盯住他不放:“宋知城,你根本不喜歡孩子的,你冷靜一點,不要意氣用事,好不好?”
宋知城眸光驟然一冷:“該冷靜的是你。”
哭得糊了一臉的淚水,可憐兮兮的模樣,不就是想讓自己動惻隱之心,然後如她的願嗎?宋知城告訴自己,不要上當。
嘴唇抿得死死,宋知城攥緊手,用了十二分的努力,才剋制住想抱尤淺的衝動。
彼此沉默了一會兒,尤淺終於收住了淚水,她抬眸,直視他,眼神堅定:“孩子的成長需要媽媽,交給你我不放心,所以我不會給你。”
宋知城嘁了聲,挑眸:“不放心?我可以給他找幾個媽媽。”
尤淺一噎,臉上的表情實在難以形容。
見到這樣的尤淺,宋知城總算心氣順了些,說:“你想想吧,離婚,孩子歸我,我幫他再找一個媽媽。不離,你可以陪著他慢慢長大。”
尤淺又氣又急,怒火攻心,簡直要氣笑了。
太荒唐了。
宋知城這是在威脅自己嗎?
當著自己的面,明目張膽的說,要給自己的孩子找後媽?
撫著胸口,平復了幾下才將激烈的情緒控制住,尤淺很冷淡地說:“離婚,我可以給孩子找一個爸爸,比你更疼他更愛他。”
不就是比說狠話嗎?
誰不會啊。
語畢,宋知城手上的青筋暴跳,差點想捏死眼前的女人,忍了忍,他才咬牙切齒道:“你別挑戰我的耐心!”
尤淺抬眸,說:“誰挑戰誰?”
夜已深。
白日灼熱的氣溫,早就涼透,室內的溫度調節的很適宜,但身體卻總覺得透骨的涼意,尤淺縮縮身體,再挺直背脊。
宋知城蹙眉,黑眸發著寒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尤淺垂下眸,眼角的餘光掃到地上的紙張碎屑,他倒是狠,隨便撕扯了下,離婚協議就扯成了碎片。
當時,她也該這樣撕掉,然後用力甩向他的。
現在想想,真是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