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洛慕川已經站起身，拂了拂衣袍下襬，比起歸竹的驚訝，他臉上的神色明顯要淡定許多。
“侯爺是如何打算的？”
蘇北寧看著洛慕川，挑了一下眉頭，“如果本侯只是打算勸你認罪，然後順便再去皇上面前邀個功，五皇子會怎麼做？”
聽到這話，洛慕川眸光微動，唇邊透出了幾分笑意，“那在下自當如侯爺所願。”
“但剛才在皇上面前，你不是不願意認罪嗎？”
“既然是侯爺想要的結果，那自然與剛才不同。”洛慕川回答的一派自然。
蘇北寧皺起眉頭，“原因呢？”
“在下不是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嗎。”洛慕川眸光夾雜笑意。
“可是本侯想聽的，是真正的原因。”蘇北寧語氣微冷，一雙秋水眸盯著洛慕川。
她才不會自戀到，覺得洛慕川真的喜歡上了自己，尤其她現在還頂著這麼一個太監的名頭。
如果放在之前的話，不管洛慕川胡說八道什麼，她也懶得去追問，可是這一次……
“本侯素來就不是一個喜歡主動惹麻煩的人，之前的那些案子，是它們落到了本侯的頭上，實在沒辦法。但是這一次，如果五皇子想要本侯幫忙的話，至少應該說句真話。否則……愛莫能助。”
洛慕川看著蘇北寧，對方眸子明亮非常，似乎能夠照見人心一般。
在深宮之中混跡了這麼多年的人，為何還會有這樣一雙眼睛？
洛慕川心頭愣了一下。
但下一刻，在這樣目光的注視之下，洛慕川臉上的笑意一點一點褪盡，緩緩開口：“侯爺見過佳節之時皇城街市嗎？”
蘇北寧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洛慕川為何會提到這個。
而洛慕川也沒有等蘇北寧回答，接著說道：“在下見過，但僅僅一次。幼年的時候，每到佳節，我常聽宮中的宮女太監議論，說是皇城之中的街道熱鬧非凡。那時，我便一直想要去看一看。可是，一個被自己父皇所厭惡的皇子，又怎麼可能有機會出宮。所以，我便苦練輕功，終於，四年前，元宵節之時，靠著輕功躲過守衛離開了皇宮，到了皇城街道。”
“然後呢？”蘇北寧忍不住追問道。
“精緻的各色花燈，人來人往的街道，攤販叫賣，謎語燈會，的確熱鬧。可是，在下身處其中，卻覺得自己格格不入。”
洛慕川輕笑了一聲，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大抵是冷清慣了，但又不願承認自己心中的羨慕，所以看著旁人的熱鬧，竟然無端的生出厭惡之感。”
蘇北寧微點了點頭，“孤獨太久是會習慣的，如果……不看到別人的熱鬧的話。”
洛慕川側過頭看著蘇北寧，“在下還以為，侯爺會覺得只是我心中陰暗罷了。”
感覺到氣氛微微沉重，蘇北寧挑了挑眉，半真半假地笑著開口道：“當然了，也不排除這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