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陪伴主人是玩偶的義務不是嗎?
【姐姐,當我與遙遠的月亮四目相對,我曾幻想過——明天醒來時能擁抱你。】
蘇蒔的話給予常姞一些觸動。她們進行完一場藝術的探討後,蘇蒔將手搭在常姞的肩膀上,問她:“要不要小酌一下?”
“可以的。”
蘇蒔銀色的長卷發垂落在常姞的肩頭,她看著常姞的側臉,伸出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勾著常姞看向自己。
蘇蒔的目光遊走在常姞的臉上,她看著常姞眼尾的那粒紅痣,覺得像是一枚紅日,升在她的臉頰上,蘇蒔驀然來了興致,說道:“我給你來杯形象特調吧。”
“在姐姐眼中,我是什麼樣的形象?”常姞好奇地問道。
“先不告訴你,我調完你就知道了。”蘇蒔松開了手,往室內調酒的吧臺走去。
常姞站在一旁看著蘇蒔調酒,發覺自己暗戀多年但其實並不瞭解蘇蒔,直到今天才窺見她具體的生活。姐姐並非同她外表那般清冷、不近人情;姐姐喜歡弗裡達·卡羅的畫,會將她的畫作臨摹下來掛在牆上以警醒自己的初衷;姐姐喜歡觀察和畫下不同人的手,將它們與世間萬物聯系在一起;姐姐的房子裡設有調酒的吧臺,她會根據不同的心情、不同的人去調酒……
當常姞接過蘇蒔遞來的那杯特調時,她意識到此時的自己正跨過橫生的夢境與無數的妄念,開始走進蘇蒔築起的花園。
“用了龍舌蘭、甘露、皮斯卡和紅酒。”底下是白色的液體,上方是紅色的液體,像海面上盛著一個龍舌蘭日出。
“佐料是龍舌蘭和甘露。龍舌蘭是花語之一是希望,是蛻變的新生,是堅守的念想,它的花期很長,需要等待很久才會開出屬於自己的花。甘露是因為你給我一種很清澈的感覺,就像是甜美的雨露。”蘇蒔如是解釋道,“試一下吧。”
常姞聽著蘇蒔說她如龍舌蘭,又如甘露。常姞的成長歲月裡聽到的肯定很少,批判甚多。此時此刻,她啜飲著蘇蒔給她的特調酒,靈魂也隨之被浸濕了一角。
她隱隱覺得無論何時與蘇蒔相遇,她都會愛上蘇蒔,這是她的宿命。
“明天是幾點的課?”
“八點半。”
蘇蒔看了一下時鐘,恰好是十二點,於是說道:“那喝完我們就睡覺吧,明天早上我開車送你過去學校。”
常姞喝完酒後有一些微醺,這種微醺讓她的感官變得更模糊。她被蘇蒔牽到房間裡,當常姞躺在蘇蒔的床上時,依舊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就好像自己做了一場不願醒來的夢。
直到蘇蒔關掉燈,躺在她的旁邊,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常姞感受著手上傳遞過來的溫度,才漸漸地意識到此時此刻並非是她臆想的夢境。
“姐姐,我感覺現在像一隻陪你睡覺的玩偶。”常姞藉著昏沉的夜色看著蘇蒔,她那一頭平日打理得很漂亮的銀色長發此時正隨意散落在她旁邊。
蘇蒔握住常姞的手微動,輕輕捏了捏手下的肌膚,帶著淡淡的笑意說:“陪我睡覺的玩偶可不會說話,也不會被我摸手。”
許是微醺的酒精放縱了常姞,她將埋下的鈎子往上提了提,笑吟吟地說:“對,我不是玩偶,所以我會想要姐姐抱我。姐姐說,我們交易是有溫度的交易,不是嗎?”
蘇蒔睜開眼睛,看到了常姞狡黠的目光,像一隻小狐貍。挺可愛的。
於是,蘇蒔抬起一隻手,跟常姞說:“過來。”
常姞順勢鑽進了蘇蒔的懷裡,風信子的氣息雜糅在一起,蘇蒔抬起的手落在她的後背上。
被蘇蒔攬進懷裡時,常姞覺得自己像一隻漂泊不定的魚,遊進了她的港灣,自此都不想離港。
這一夜,常姞沒有夢魘,蘇蒔沒有失眠,世界分明一片漆黑,但她們跨過廣袤無垠的宇宙走到彼此的面前,相擁而眠。
此時的她們既不是親人,也不是愛人,卻能給予彼此一種沒有芥蒂的安全感和親切感。這世間有些感情就是這般的奇妙,連同她們自己也解釋不了。
常姞醒來時,天空剛剛破曉,她發現自己還依偎在蘇蒔的懷裡,一隻手被蘇蒔緊緊握著。
常姞看到蘇蒔還在睡,便沒有動彈,只是安靜地看著蘇蒔的睡顏。和煦的陽光透過窗縫灑了進來,落在蘇蒔的臉上,她像一塊精美的瓷玉,在日光下朦朧而晶瑩。
待到蘇蒔的鬧鐘響起時,她一睜開眼睛就和常姞對視上了,意識剛蘇醒的她看到眼前人時還愣了幾秒,隨後才睡眼惺忪地和常姞打招呼:“早安,常姞。”
“早安,姐姐。”
剛睡醒的蘇蒔比平時愈加柔和,似某種無害而柔軟的動物下意識地埋在常姞的脖頸處輕蹭了幾下,這種親呢讓常姞覺得蘇蒔身上有一種可愛的反差感。
她的手溫柔地撫摸著蘇蒔的長發,輕聲喚道:“姐姐。”
經過一晚上的同眠共枕,她們之間的關系無形中親近了不少。
常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後,蘇蒔清醒了大半,她松開了攬住常姞的手,從她懷裡離開,問她:“三明治和熱牛奶吃嗎?吃完我送你回學校。”
“我都吃的,那先謝謝姐姐了。”
【2021.03.24
今日詩句:“當我與遙遠的月亮四目相對,我曾幻想過明天醒來時能擁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