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都是歡騰喜慶的,不知怎麼,今年過的就是沉悶得很。
鞭炮齊鳴也炸不出波瀾來。
各有心事,笑容裡苦澀,紅梅芯裡是霜雪,像這天兒一樣,陰沉沉的。
過了年就是正月,德雲書院的典藝日將近,還有先生大壽,緊接著二十年大慶,這往來賓客不少,就趕著時候熱鬧了。
正月五就是秦霄賢生辰了。
玉溪仔細想了想,真沒有過正兒八經地給他過生辰呢。
從前兩人不熟絡,他也不是愛宣揚的人,只管收了禮和師兄弟們一塊徹夜歡飲,說說心裡話就成了。
這還是頭一個兩人在一塊兒過的生日。
雪停了三日。
玉溪病得重,也沒法兒給他備禮物,心裡還有些遺憾。或許是難得的雪停霜融,又或許是他的生辰讓她滿懷期待,這天,她身子竟好轉了許多。
她撐著床沿,自個兒起了身。
他從屋外進來,連忙抱住了她,仔細得不行。道:“怎麼了,要拿什麼?”
“找你。”她笑著。
“安排點事兒,就在屋外不走遠。”他把她打橫抱了起來,往暖閣的椅榻兒上走。
原本是怕吵到她,聽她難得睡得安穩就去屋外交代事兒了。
誰知睡著睡著還醒了過來。
早知道就陪著她不走了。
秦霄賢動作輕柔,放下了她,仔細地蓋上了絨毯,在她身邊兒坐下。
外頭的太陽已經有些弱了,餘暉淡淡地撒在青木枝葉上。
“你生辰啊,我都沒準備禮物。”她靠在旋哥肩上,與他十指緊扣。
眼看著太陽就要落山了。
“你就是禮物。”他說。
她笑了笑,似乎習慣了聽他低沉厚重的嗓子說情話。道:“你不去和師哥們慶祝慶祝嗎?”
“過兩天一塊兒慶祝。”他終於露出了笑。
“過兩天?”她蹙眉想了想,笑道:“元宵嗎?還有十天兒呢,再說了生辰還是提前過地好些。”
哪有人是壓後過生辰的啊。
“我們的大喜之日。”他低頭,在她唇上吻了吻,氣息縈繞在鼻尖兒,柔和溫暖。
她怔住了神兒,重複了一次:“我們的…大喜之日?”
“嗯。”他說:“剛才已經讓人去定喜帖了,咱們的爹孃都一塊兒見面商談了。”
原來,他是去安排了婚事。
玉溪攥著胸口的衣領,感覺氣息亂了起來,有些說不清的不安。
他拉下她的手,俯首抵在她額頭上,與她四目相對,眉眼裡只有對方。
“我們,要一起回家。”
玉溪說不出話來,看著他,不知怎麼就是想哭。
喜極而泣吧。
對的,就是喜極而泣。
盼了那麼久,終於等到了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