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回到家裡是已經夜深了,一家人都等著他和大林回來。
中秋月餅在祭拜之後要由當家主婦親自切分,一家分食。
二爺一進門就擁住了楊九,看她紅著的眼眶終於淡了下去,溫暖如初。
“我沒事。”
“我回來了。”
想起了年少時讀過的書,有一句話甚好:心若存愛者,無憂亦無怖。
陶陽一直在院裡的翠竹前沉默站著,看著每一株竹上的姓名,心裡溫暖而沉重。
少爺一路小跑進了院子。
今兒可是中秋啊。
“阿陶。”
他抱住了陶陽,把臉埋進他的頸窩裡蹭了蹭,疲累裡帶著舒心。
“少爺。”
幸好想通了,這世俗不過是他人手中的功名利祿筆,流言蜚語又怎麼有懷抱的溫暖來得實在。
兩人還能在一塊兒,就是最好的。
二爺之所以就下了活口,不是因為仁慈更不是因為別有所求;他只是覺得,有些事兒該讓他的兄弟親自處理。
秦霄賢是昨天夜裡才知道的,原本擔心他顧念從前年少的相識之誼狠不下心來,誰知他聽後也是冷冷淡淡的。
一句問:如何計劃?
二爺只是告知罷了,並不打算讓他參與其中,總歸這一場絕不會輸。
今晚遊船打鬥時,二爺的蹙眉想的時這些刺客的手法;能進盛京行刺的了無幾人,真想找幾個不要命的就得去關外。
這樣狠毒又奇特的招數,他見過一次。
梅嶺。
去年九月,重陽梅嶺登高處。
當時太師如火中天,早生反心;天津徐家和京城裡的一些文武官員都是太師府一黨,當時他因為楊九小產而一怒之下屠了將軍府;當時只覺得將軍府一向對立,本就是政敵,如今看來怕是他們早有預謀。
而他一怒之下屠了將軍府,恰好是斬斷了太師聯合境外他國的一條線。
國仇家恨。
秦霄賢心頭的那根刺一直就沒能拔出來,他的自責與愧疚,二爺心裡清楚得很。
拿下了這些人,雲磊進宮覆命;刺客一干人等交由董九涵審問。
徐曉雨單獨關押,交給了秦霄賢。
秦霄賢走進天牢時,徐曉雨正撕下身上的衣料給自己綁上止血。
“你來了。”徐曉雨抬頭時,愣了又愣,復而苦笑。
秦霄賢蹲下,看著她有些意味不明。
“來送我嗎?”徐曉雨問,看他的時候,這眼裡的溫柔還和八年前在勝南武館一樣。
“我給你做了衣裳。”
“你從前喜歡乾淨明亮的顏色,我做了許多,放在書院還沒來得及給你。”
“你穿那些比黑色好看。”
“以後少喝酒…”
這些話都像是一種囑咐,也像是作為妻子的一種關心;她一向是看得明的,果然這人一落魄就容易失了心智,竟然對這夜探天牢有些期許。
“去年九月。”
他終於開了口,像是極力隱忍著什麼;嗓音濃重,唇齒輕啟。
“伏殺梅嶺的,是不是你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