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堂間傳來唱音兒,名《擋諒》
三人正在窗邊吹涼散熱,三兩句說著話,聽著這唱腔,都安靜下來聽了幾句。
這曲子並不陌生,他們也是打小聽起來的,要說唱都能哼兩句,左不過就是個中不中聽的區別罷了。
二爺的樂理一直是很好的,手扶在窗沿上聽著音兒,食指指頭跟著敲著節奏。像是聽得十分仔細,其實也就是想靜靜心,喝了酒就是容易頭昏。
少爺在二爺的左邊,揹著手,眼神眺望但也是將這唱音兒聽進了耳裡。
聽了沒幾句,二爺歪著腦袋挑唇一笑,道:“這唱得可不如咱們陶崽兒。”
少爺似乎也開口出了個聲,二爺似乎沒聽見似得;堂主倒是十分贊同,笑道:“陶陽那是天賦異稟,這盛京城能找出幾個來?”
二爺一頓,笑著搖了搖頭,道:“是啊,沒幾個人能比。”
二爺一側頭,看少爺倚靠著窗,閉眼揉了揉眼周,喝了酒一見風就有了醉意,八成是腦袋疼了吧;二爺皺了皺眉,心底有一股酸澀上頭,那是一種不安,一種覺著自個兒好似做錯事的念頭。二爺看著少爺,他已經長大了,也不會給任何人添麻煩了,行事穩重得體也不曾再哭訴消沉過,再不復當時少年;低下頭垂著眸想了想,或許他們都誤會少爺了吧。
或許,他一直都不是因為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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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唱的可沒咱們陶崽兒好。”
“自然。”
是啊,沒什麼人能比得過陶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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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到夜幕降落是才上馬車回了府,頭昏昏得早些喝了醒酒藥,早早兒地歇下才好。
二爺本就沒喝多少,神智清醒步履也算穩健,就是帶著酒氣回屋,小娘子又要一通責罵了。
有人責罵還不好嗎?想著都令人高興,走起路來都輕快許多。
少爺的步子有些顛了,堂主說不醉不歸,倆人還真就槓上了,眼下還得要小廝扶著點才能走的正。
回了屋,小珍自然是會照顧他的,先給他拖了外衣,又接著給煮了醒酒湯;少爺從頭到尾都側倚靠床沿上,看著她忙活,也不說話,神色恍惚像是透過她看到了自個兒。——都一樣付出了許多,只可惜屬意之人無動於衷。
難怪人們總說“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小珍端著醒酒湯,道:“大林哥,喝口湯,明兒起來頭就不疼了。”
少爺接過,卻不喝,嗓子啞啞的低聲道:“多謝。”
放在了一邊,就這樣愣愣地看著;時而皺眉,眼底似乎有水霧。
眼前人就在眼前。
他微傾身體,向她靠近;小珍沒有躲開,只是有些羞澀,微微低下了頭。
他眼中一酸,便低頭吻住了她。
垂眸閉眼時,兩行淚濺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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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林哥哥你怎麼老受涼啊!”
“我一直病著,你是不是就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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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人卻傷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