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高柔兒可算是體會到了,心力憔悴的感覺可真是不好受,就連鈺兒拿著自己最討厭的蛐蛐過來的時候,都沒有這麼難受。
過去幾天連日陰雨綿綿,天卻也總晴不起來,今日卻無風也無雲,風光正好。花園裡花含羞,草粘露,閃閃發光,十分惹人喜愛。
揉了揉發疼的額角,高柔兒命人開啟窗戶,汲取著好久不見的陽光,空氣溼潤清爽,倒是緩解了不少頭痛。
說起來,昨日裡宮中傳來訊息,讓她前去參加宴會,聽說還是衛雪瑤大力推薦她去的,她貿然就同意了也不知道妥是不妥。
不過既然頭腦一發熱就同意了自然也就沒有不去的道理,再說了她高柔兒可不曾怕過何人。
宴會之日很快便已經來臨,她已經得知此次宴會乃是後宮暗中為泓國來訪的使者們所舉辦的歡迎會,規模不算太大,可是該來的人倒也不算少。看來泓國公主的這個身份還是擺在那兒的。不知為何,卻偏偏想要讓她這個不怎麼愛搭理她的人參加,衛雪瑤的心思她倒是不理解。不過,高柔兒望了望坐在最正上方的皇帝,卻不知道他為何會聽從衛雪瑤的話。這一望過去才發現,原來段宇昊也正在望著她。
對視的這一瞬間,高柔兒心中一怔,臉上卻莫名有些發熱,不過她照常禮貌一笑,便轉眼望過去了。
她只望了一眼便轉頭了,卻不知段宇昊從頭至尾都是眼睛也不眨的望著她,打量著她。他發現她的神色如往常一般清麗非常,唯有眉間露出一點蒼白憔悴,倒像是大病初癒的模樣,也不知前些時日自己不在她身邊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段宇昊心中憂慮,面上卻是分毫未動。
底下還有一人也饒有興致地注視著沉默不語的高柔兒,他收回目光低垂著眸不知在思索著什麼,頗具有異域風情的面龐頓時神采飛揚起來。
在一群歡歌笑語中,他起身端著酒杯朗聲朝段宇昊笑道:“皇帝陛下,今日在下得此歡迎實屬榮幸至極,貴國實在是讓我等大開眼界。”
“謬讚了,朕還擔心此番小宴不合公主的心意呢,不過聽聞你此言,朕也感覺十分欣慰,今日所有參加宴會者皆有獎賞。”
“多謝皇帝陛下。”
這兩人都是打太極的高手,客套話你來我往倒是也不冷場。高柔兒無心聽這兩人虛假的交流,十分無聊地盯著舞臺上的歡歌笑語,餐桌上飯菜也並未動幾口。她聽得昏昏欲睡,卻不知何時突然聽到有人念著自己的名字,身旁的人也都盯著自己。
更關鍵的是正上方的皇帝也正一臉複雜地盯著自己,這就讓高柔兒有些頭疼疑惑了,不過她只迷惑了幾秒,就有人開口說話了。
“早就聽聞貴國的高貴妃娘娘才貌雙全,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在下就斗膽請娘娘出來獻唱一曲,如何?”
這話說得可是實在是客氣非常了,這衛普封是何許人也?泓國最年輕的少年丞相是也,除了皇帝衛月濃,身份最尊貴的也就是此人了,還是多少女子所追尋的良人。
不過在坐泓國的各位使臣卻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喚作“高柔兒”的女子就這麼直接眉頭也不皺一下的拒絕了泓國丞相,“抱歉,柔兒最近身體欠佳,怕是難以勝任了。”
高柔兒直接冷聲拒絕了衛普封,笑話,這裡又不是他們泓國,她高柔兒又何需再聽他衛普封的!
不理周圍之人的竊竊私語,高柔兒神色淡然如初。
衛普封倒是沒有想到這個女子居然敢這麼明目張膽地拒絕了他,難道她就不怕得罪他嗎?不過這倒是更加加深了他對她的興趣,也讓他意識到這個女子與其他女子的不同。
於是,令所有人大跌眼鏡的是這個英俊的泓國丞相不僅沒有發怒的跡象,而且還朝著皇帝拱了拱手,朗聲道:“皇帝陛下,這次前來求和在下希望皇帝陛下能夠答應在下的一個條件。”
“閣下但說無妨。”
注視著一切的段宇昊,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自從他看到衛普封這麼留心高柔兒之後更甚。
果不其然,這個衛普封手一指著柳婉朝他道:“貴妃娘娘德才兼備蕙質蘭心,在下敬佩不已,此番還請皇帝陛下將娘娘身邊的那位女子賜給在下,在下將不甚感激。”
話音剛落,四座一片靜寂。
誰也不曾想到這個泓國居然如此大張旗鼓卻只為了一個小小的宮女,令人吃驚的同時又不由得讓人多瞧了那個宮女一眼。
南煙也沒想到矛頭突然轉向了自己,素來老成的小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眾人一看這位宮女只能說是面容清秀。
皇帝緘默良久,終於他朝他嚴肅拒絕道,“此舉怕是不妥,不如丞相去問一下此女的意思,朕在做定奪。”
“回稟皇上,奴婢不願。奴婢身份卑微不敢肖想與丞相大人有何牽連。”
“南煙即使身份低微,再怎麼說也是本宮身邊的人,丞相不問青紅皂白就向皇上要人,可還把本宮放在眼裡了?”
此話由貴妃對丞相說出實在是有所不妥,皇帝身邊的太監還未開口調和,段宇昊已經擺擺手阻止他說下去了,顯然是默許了高柔兒的放肆,常年伴在君王側的老太監自然心領神會,立刻閉嘴退回到一邊。
“啪啪啪。”
“果然,貴國的女子性格剛毅非常,氣質卓然!在下今日算是領略了,”衛普封由衷地稱讚道,“貴妃娘娘,你說的十分有道理。那麼,看來想要追求你身邊的那位女子就只有靠我自己了。”說完,便朝高柔兒展顏一笑,神色裡頗有些自信滿滿的意味。
不過高柔兒卻並不領情,她冷冷地注視著衛普封,聽完他信誓旦旦的一席話也只是冷笑一聲,並不說話。
衛普封自討了個沒趣,摸了摸鼻子,轉頭又是朝身邊的人抬起酒杯調侃,彷彿這一段只是心血來潮的一個小插曲。不過皇帝段宇昊也並未說話,在外人看來都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然而也只有段宇昊自己知道,若是從那個囂張的衛丞相嘴裡聽到他要的是另有其人的話,自己不敢保證現在他還是完好無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