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府衙,衡王府後宅。
一座被封鎖的庭院內,趙延崧搬了把椅子在廊
下,眺望著遠處的天空。
冬日寒風凜冽,他卻只穿了一件單衣,整個人形容枯槁,宛如失了神智。
從錦衣衛到府宣旨,到現在他被軟禁已滿三個月。
最開始的十幾天,還有幾名太監招呼他的起居,後來這些人也沒了。
餘下的兩個多月,除一日三餐能見活人,也只有寥寥幾次提審時,他能跟人說兩句話。
三個月的禁閉,經過最開始的不安,度過緊接而來的狂躁,他現在已經變得麻木。
每天坐在椅子上,就等著一日三餐,活脫脫成了一個廢人,那有半分此前騎馬挽弓,射之必中的意氣風發。
「來了!」
說出這兩個字,趙延崧目光轉向庭院門口,他聽到了腳步聲。
看了看天上的太陽,趙延崧喃喃道:「比以往早了許多!」
緊接著傳來了鎖鏈聲,顯然門馬上要開了。
果不其然,只聽「咯吱」一聲,庭院大門被從外推開,七八個人出現在他眼前。
今天來的人多了不少,為首的還是一個太監,後面則是六名帶刀錦衣衛,個個手裡都提著食盒。
「給王爺佈置午飯!」中年太監聲音洪亮,聽著感覺格外刺耳。
幾名錦衣衛進了院子,然後在石桌上開始佈菜,只有太監走到了趙延崧面前。
「今天為何如此豐盛?」趙延崧笑著問道,雖然他已有不好的預感。
中年太監笑了笑,說道:「王爺,咱們邊吃邊說!」
十幾道菜,此刻已經佈置完成,幾名錦衣衛全都退到了門口,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提起酒壺,中年太監倒了一杯酒,而後遞到了趙延崧面前。
「王爺,你的事情經結案了!」
「結案了?皇兄打算如何處置我?」趙延崧盯著眼前太監。
中年太監仍不疾不徐道:「王爺知道自己所犯罪行,按國法如何處置,想必王爺心裡有數?」
「兩天前,趕來傳旨的欽差已經上路,或許明後天就到南江府!」
「你想說什麼?」趙延崧微眯著眼,神色有些不善。
「陛下的意思,若對王爺執行國法,暴屍街頭不太好看,所以特命奴婢先行一步,給王爺一個體面!」
指著趙延崧面前的酒杯,太監笑著說道:「此酒劇毒,一杯下去,半刻之內必死!」….
才說完這話,中年太監又從身後提出一個食盒,開啟蓋子裡面擺著疊好的白綾。
「王爺,這東西就不必奴婢多說了吧!」
說完這話,中年太監站起身來,看著呆在凳子上的趙延崧,緩緩說道:「兩種上路的法子,王爺可任選一種,自行了斷!」
轉過身去,中年太監又說道:「王爺只有半個時辰考慮!」
「半個時辰之後王爺若是沒選好,奴婢可就要幫您一把了!」
冷冷丟下最後一句話,中年太監走出了院門,幾名錦衣衛仍舊守在門口。
自己真的要死?
最終得到這個結果,趙延崧完全不能接受,雖然他此前已經有過猜測。
作為皇室子孫,他自認為命格貴重,如今好日子還沒過夠,又怎能如此荒唐的死去。
現實卻是,毒酒已經擺在他面前,皇兄要他死他就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