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延洵目光掃向村口,便見七八名名差役在前開道,後方則有十幾條壯漢,抬著八張滑竿在行進。
在這並不寬的鄉道里,馬車轎子難以通行,兩人抬的滑竿乃是更適宜通行。
只見最前面的滑竿上,是一長鬚中年男子,此人身著官服,不怒自威。
而他後方,則是穿著各式華服中老男子,這些人便是附近有名的鄉紳。
知府大人親自趕來,這些地方豪紳自要陪同,同時也可看看胡禮貞的窘態。
而在這些人後方,除了有負責護衛的差役,還跟著幾十號男女僕婢,拿著揹著挑著各種東西,以供老爺們在外有“家”的感覺。
“他們倒是會享受!”
趙延洵語氣低沉,神色間滿是陰鬱,顯示出他的心情不太好。
“我們往後躲躲,別讓他們注意到!”
“是!”
雖是一身布衣,但他們幾人形象氣質擺在這裡,很容易讓人瞧出端倪。
卻見知府一行入場,前面的差役將圍觀眾人分開,讓其得以順利入場。
滑竿落地,知府一甩官袍大袖, 怒目走向了胡禮貞。
來到胡禮貞一仗遠的位置, 高文柏停下了腳步,語氣冰冷道:“胡知縣,你這是做什麼?”
頂頭上司怒目而視,卻未絲毫影響到胡禮貞情緒, 只見他淡定答道:“府臺大人, 卑職是來查案的!”
“查案?查什麼案?”
胡禮貞手指王慶安,說道:“此人假傳官府命令, 向百姓收取稅賦, 掠奪民財!”
看了一眼胡禮貞身後,高文柏當即問道:“可有此事?”
“知府大人, 小人豈敢假傳官府命令, 那些糧食……本就是該收的!”
聽到這話,胡禮貞當場逼問:“本就是該收,誰讓你收的?以何種理由去收?”
有了高文柏到場,王慶安膽子大了不少, 當場譏諷道:“你個小小知縣, 如何知曉府衙郡府之令!”
或許是於王慶安同仇敵愾, 跟高文柏過來的鄉紳, 一個個都笑了起來。
誰知胡禮貞絲毫不懼, 厲聲喝問道:“依你的意思, 是府衙和郡府讓你收的稅, 到底是誰讓你收的?”
“是……”
眼看王慶安要上套, 高文柏當即開口:“胡知縣, 此中必有誤會,王員外也有功名在身, 你豈可如此慢待於他?”
“你們還不趕緊把人放了!”
聽到知府大人發話,縣衙的差役沒有絲毫處置, 當即應道:“是!”
誰知胡禮貞霍然轉身,呵斥道:“我看誰敢!”
還別說, 此人雖只是一小小知縣,此刻氣勢卻不是一般的強。
無他, 只因胡禮貞堂堂正正, 有的難以言喻的浩然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