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耽趁熱打鐵:“本王問你,王士斛在相府可時常私會朝臣?”
劉寅峰急忙擦擦眼淚:“回殿下,王士斛之前確實會在後院私會朝臣,但是從兩年前皇上登基後,除了做壽,便再也沒有大臣來過相府了。”
祝耽點點頭,王士斛也知道皇兄防備他,而皇兄又是個洞若觀火心如明鏡的人,他終究是不敢在皇兄眼皮子地下搞小動作。
“不過,他肯定在京城還有其他地方釋出指令,因為他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出趟門,絕大部分時候只行腳的功夫便又回來,只有不過幾次會在外邊呆上半日。”
“果然狡兔三窟。”
“你先在本王這裡呆一段日子吧,你失蹤這些天,便是放你出去,王士斛也不會再信任你。至於你爹劉紀那裡,我會想辦法通知他你的訊息。”
劉寅峰掀起衣襬,跪地叩謝。
臨走時祝耽又叮囑了一句:“索性你沒有釀下大禍,尚且迷途知返,若還有心從仕,萬不要再受王士斛擺佈了。”
劉寅峰高喊:“今日臣自斷一指痛改前非,日後追隨殿下必當肝腦塗地。”
陳士傑已經跟祝耽走到密室外邊,聽到劉寅峰喊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催促祝耽道:“你能不能快走兩步?”
祝耽納悶:“怎麼了?你尿急?”
陳士傑扯著他的袖子便小跑開:“快走,我可不想聽到他自斷一指時的哀嚎,我是個心軟的人,從來就聽不得這些。”
祝耽沒好氣地甩開陳士傑:“就你這樣,以後怎麼為皇兄辦事?現在盤查王士斛才剛剛有一點眉目,後邊不知道有多少腥風血雨,實在膽小呢,就在家抱著侍妾睡大覺好了。”
“嘿,腥風血雨我幾時怕過?我又不是沒殺過人,可是殺人跟這個……算了,跟你說不通。”
二人回到祝耽的寢殿才略微歇息片刻,便聽到遠處傳來了第一遍雞叫聲。
祝耽將他的夜行衣扔給他,催促道:“趁著天沒亮,趕緊滾回你府上。”
陳士傑耍賴地朝榻上一趟:“不行,上半宿去相府偷東西,下半宿又跟你去審劉寅峰,整整熬了一夜,我走不動了,我要在你這裡睡足了再回去。”
祝耽挑眉威脅:“你走不走?”
陳士傑從榻上躥起來,幾步走出房門外,朝外邊喊了一聲:“來人。”
側殿跑來一個府丁一個侍女。
“去給本大人弄點吃的,越快越好,餓死了。”
祝耽本以為他走了,誰成想他還拿王府當自己家了。
“再過半個時辰,就該上朝了,那時候你怎麼走?”
陳士傑已經困得迷迷糊糊:“我坐你的馬車走就是了……”
“不行,如果被大臣們看見,之前的經營可都白費了。”
陳士傑擰著眉頭,十分不耐煩:“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的了?有人看見我就說我在你這兒睡了一晚,又能怎樣?”
好巧不巧,這話被端著吃食進屋的史進又聽了個正著。
他狠狠地瞪了陳士傑一眼,轉向祝耽時,又一臉複雜神色。
祝耽覺得有必要跟他解釋一下,不然任由他這麼誤會下去,怕是要出大事兒。
於是他將今夜的事一一都跟史進描述一番。
本來以為史進會恍然大悟,誰知他開口就問:“殿下怎麼不要我陪你去呢。”
祝耽事先沒有預設到這個問題,他乾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心虛:“這種雞鳴狗盜的事,你自然是做不來,陳士傑就不一樣了,他哪有你人品貴重……”
史進看了陳士傑一眼,人已經睡著了。
他滿目感懷幾乎要流下眼淚,最終化作了行動,他將一盤吃食推到祝耽面前:“殿下,你自己吃。”
祝耽端起一盞粥,猛然想起在密室裡陳士傑說的那句話,你若是從沒見過一個姑娘對你溫柔,那她肯定沒喜歡你,頓時一點食慾都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