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的右眼皮跳了一下午，原本要出去赴約的唐語然卻忽然有了新通告，聽說是要給某個小品牌的牙膏做廣告，很急。
被攪了約會的唐語然很生氣，鬧著要在妝前吃一杯樓下甜品店的雙皮奶，於是顧盼此時站在了長龍後，排隊已經排了半小時。
她心裡氣不過，掏出手機給段慕衍打電話。
“喂？哪位？”電話那頭的語氣比較彬彬有禮，不太符合段慕衍平時的態度。
顧盼捏著手機莫名其妙了一會兒，對面似乎這才反應過來，看了看手機螢幕，再開口時，語氣令顧盼熟悉了許多。
“什麼事。”
“你還好意思說什麼事，”前頭排隊的人對自己身後這人忽然發火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回頭看了一眼，顧盼這才覺察到影響到了別人，壓低了音量，“是不是你派人給唐語然加的工作，你知道我現在在幹嘛嗎？我今天半天可以休息的！”
段慕衍的語氣愉悅了許多，“這是你的工作，咱們說好的，你不能啃我。”
顧盼翻了個白眼，“這是段少的報復？”
回想起自己早晨將段慕衍氣得不輕，顧盼此時就有多氣憤，特別是唐語然竟然讓她在人最多的甜品店，買一碗微不足道的雙皮奶！
兩人正吵著，顧盼的手機卻忽然來了一條插撥來電。
她結束通話段慕衍，接了那個陌生號碼。
“怎麼樣，”蕭如煙得意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顧盼甚至可以聯想到聽筒後的她此時臉上笑出了多少褶子，“送你的新禮物，喜歡嗎？”
顧盼有些莫名其妙，“什麼禮物。”
蕭如煙嘖嘖兩聲，“虧得人家小朋友還護了你周全，現在他大難臨頭，你竟然還連個訊息都不知道。”
電話猛然結束通話，顧盼仍然一頭霧水，小朋友，哪來的小朋友。
等等！
她抖著手翻出隔壁家大姨的電話，對方似乎在忙，嘟了好久之後才接聽。
“喂？”
是疲憊而又年輕的女聲，顧盼正疑惑著，對方已經認出了她的聲音。
“盼盼姐！是你嗎！”
顧盼這才想起來，大姨除了有個小兒子，還有一個已經大學畢業的大女兒。
“是嬌嬌是嗎，阿姨怎麼沒...”
她話音未落，對方已經哭了起來，鼻音深重，“盼盼姐，我媽暈倒了，你快救救小燦吧，他被警察抓走了。”
“什麼！”
眼前長龍終於短了許多，要買雙皮奶的人卻已經離開。
感到城西派出所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半了，夕陽剛剛落入地平線，整條街道上的香樟樹都被染上金黃的顏色。
顧盼還未進去就被一名警察小哥攔住，“做什麼的。”
“我弟弟在裡面，我是來保釋他的。”
或許是見顧盼表情驚慌緊張，那警察小哥沒再多問什麼，帶著她走進去。
一旁坐在辦公桌前的刑警翻了翻資料，問她，“保釋的人叫什麼。”
“徐燦。”
顧盼捏著揹包帶子，此刻只想叫自己冷靜，徐嬌形容的事情過程十分混亂，什麼捅死了人，又沒死，可是出了手術室又搶救無效，死了。
蕭如煙既然說是送自己的禮物，那這件事，勢必是因自己而起了。
那刑警翻了檔案一會兒，眉頭一皺，“你說的這個人，保釋不了。”
“為什麼？”顧盼只覺心頭咯噔一下，小燦才滿十八歲。
那刑警將檔案擱下，表情已經不太耐煩，“捅死了人還想保釋，小姑娘，先回家讀讀法律條例再來吧，趕緊走趕緊走。”
急匆匆趕到，卻連人一面都沒能見上，顧盼心頭此時除了憤怒就是憤怒，沒想到蕭如煙如此卑鄙，約不到她見面，就對她身邊幫助過她的人下手。
一邊從警局往外走的路上，顧盼掏出手機，給蕭如煙打了電話。
“你不是要見我嗎，現在，學仁路星巴克，我在這兒等你。”
不等對方回應，顧盼就將電話掐了，如果不是事出有因，她根本不想聽見蕭如煙一句廢話。
進去之前，顧盼還是撥通了徐嬌的手機。
“喂？大姨醒了嗎？”
徐嬌的聲音有些無力，頓了頓，“醒是醒了，但是現在又出去了，她說早些年的時候認識過幾個讀法律的朋友，想去求人幫忙...”
對面說著說著又有了些哭腔，顧盼眼眶一熱，只覺得自己害人不淺。
“你先鎮定，鎮定，”顧盼說這些的同時，也是在安慰自己，“先在家等著大姨回來，小燦那便我已經先請了律師，暫時他們不會拿他怎樣，後面的事情，咱們再從長計議。”
“好，多謝盼盼姐。”
打完最後一通電話，顧盼將手機關了機，大有背水一戰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