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思成沒想到李永雄竟然這樣說話的，心裡不由得暗叫一聲慚愧，只有利於民就不必在乎什麼政績，這話說得好啊。但是，能做到的有幾人？有這種思想的人只怕也不多吧。
當然，利民和政績其實並不衝突，最怕的是為了政績，把利民二字忘了。
“石京華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讓你轉告？”範思成沒接李永雄的茬，將話題轉到石京華身上。
“呵呵，你現在的眼光應該和我剛認識你的時候有長足的進步的，我不相信你看不明白他們幾個人的意圖。你明明知道石京華今晚所以丟擲商業街這個話題，是另有目的的，你卻故意問我是不是要帶話，狡猾啊，是不是在那個圈子泡的越久人就越滑的？”李永雄笑說。
“我最討厭就是轉彎抹角，猜來猜去了。李總，當我是朋友的話，以後千萬不要像他們那樣，有意思麼，浪費時間，什麼事直接不行麼？”範思成確實不喜歡轉彎抹角。
“哼，等你的位置再高一點，你自己也喜歡這樣，直來直去看似豪爽，那叫不成熟，叫沒腦子，叫沒禮貌……。有些事，必需隱晦，必須轉彎抹角的懂嗎，直來直去萬一別人不喜歡聽呢，萬一別人無法辦呢，但因為大家是朋友，卻又不能當面拒絕，你說多為難人，多尷尬。”李永雄教訓道，“多分識領導的講話，多看關於領導的報導，你會發現，位置越高，說話越玄妙。有時候看到一些人升得特別快，不是因為他能力比別人強多少，而是因為他更能理解領導的意圖，往往做到比別人先行一步。”
“是，是，行了，為了這個問題我已被你們教訓多次，好吧，我學習吧。我到了，現在是，你是不是該說溫馬力想幹嘛了吧。”剛才的聚會，除了範思成外，只有溫馬力是體制內的人，他自然不能隨意表達了。
“還用說啊，想換個櫈子唄，現在他在交通局裡，雖然是副局，但實際上還不如辦公室主任，陳中先太囂張了，連正職都不敢輕易逆他的意。”李永雄將車子停在市委家屬大院門外說，“這個人我認識有段時間了，為人為官都還可以，我覺得吧，他還是留在交通局較好，這些年，交通局還很重要的。”
正在大建設時段，路橋逛修的時候，交通局確實很重要，手裡不僅有錢還有權。
但是，溫馬力不得勢，留在交通局又有什麼用？範思成有點懵。
李永雄見範思成沒說話，繼續說道：“聽說，陳中先現在和萬方公司的交情很不一般，大大小小的工程，要公開投標的不用公開投標的，都一股腦兒塞給萬方公司。我打聽過了，萬方公司往下發展的這一年多時間，公司的業績增長了一倍。”
為什麼一個外地公司會拿到這麼多工程？為什麼陳中先會給他那麼多工程，不用說，肯定有人關照啊。
“嗯，我知道了，找機會跟盧書記說說這個人。”範思成明白李永雄的意思，暗示陳中先和萬方有見不得光的交易唄，讓他想辦法搬走這個傢伙，溫馬力就可以留下來了。
“我這裡有點東西，時間合適的時候，可以給盧書記看看的。”李永雄在車子的雜物箱裡拿出一隻信封丟給範思成說，“我給你的東西都是有價的，無論你給誰，都要懂得要回價值。”
“知道了，慢走。”範思成拿過信封下了車。
週一一早，範思成準點到市委上班，辦公室的知道他傷後第一次上班，全體早早就到了，給他辦了一個極間的歡迎儀式，歡迎他康復歸來。
範思成謝過大家，然後將李文采叫到辦公室。
“這幾天有沒有什麼事？”範思成指了指辦公桌的椅子讓李文采坐下。
“除了你已知的，沒什麼特別的事。”李文采想了一下說。
其實，有特別的事也輪不到他知道，他現在的位置是很尷尬的，說是秘書嘛，許進步很多事並不讓他知道，說不是秘書嘛，文書要做的文字上的事及普通的秘書該做的事他全得做。
範思成看了他一眼說：“有沒有聽說商業街的事？”
李文采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範思成又問他知不知道新龍南線招標的事，李文采遲疑一下，點點頭說應該是下月十六號公開招標。
範思成心裡暗歎了一口氣，這個傢伙筆桿子不錯，就是有點書呆子氣。
“李文采同志，有一個問題請你嚴肅的回答我，你想不想在市委辦幹下去？”範思成非常嚴肅的看著李文采說。
“當然啊範主任，我很熱愛現在的工作的。”李文采急道，開什麼玩笑啊，讀了多少年書，吃了多少苦頭才得到這份工作，怎麼就不不想幹了呢。
“好，熱愛就好，那麼，你覺得你現在的工作重點是什麼呢？哦，你肯定會說，主要是為領導服務。為領導服務是對的，但是重點是什麼你知道嗎？我告訴你，絕不僅僅是抄抄寫寫斟茶遞水。”範思成很嚴肅的說道。
“那…請…請範主任賜教。”李文采站起來彎了彎腰說。
“我們最最主要的任務是充當領導的眼睛耳朵和嘴巴，外面發生什麼事，我們要看得到，別人說什麼話，我們要聽得到，領導要對外說的話，我們要傳達到，應該告訴領導的話，我們要及時彙報。”範思成頓了一下又說，“有空多和市府秘書組的人打打交道，有機會也可以和各局行辦公室的人多多交流。不過，你給我記住，無論你打交道還是交流，都要守好自己的底線。”
李文采面色一肅，挺胸說了宣告白了，想了一下又對範思成鞠躬說：“謝謝範主任。”
範思成看了看時間，揮了揮手讓李文采出去，然後自己匆匆跑對面去敲許進步的門。馬上許進步就要去主持常委會例會了，他得趕在例會前跟許進步聊幾句。
“你怎麼就回來上班了？”許進步看了一眼走進辦公室的範思成說。
“醫院的護士太醜了，在那呆不下去。”範思成了笑，給許進步的茶杯續了水，自己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點都不客氣的在辦公桌前的椅子坐下，看了一眼正在看著他的許進步說，“老許，有幾件事跟你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