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判的重任最終落在黃曉身上,她知道這事不好辦,但騎虎難下,正如範思成說的現在她主持鎮府工作,這事兒本來就該她擔起來,更重要的是,招國培指定了讓她扛這件事,她可不是範思成,可以一推二五六,她是推無可推的,於公她要有擔當,於私,加入了別人的圈子,就得聽別人的調遣。
分配了任務,便事不宜遲,散會後黃曉便打電話給三家投資公司在龍鄉設的臨辦點,但是,辦公室的人卻告訴她,所有人都去玩了,辦公室只有她一個值班,要談判什麼的,估計得三天後老闆們回來了。
黃曉當然不可能等三天,馬上打戴貴龍電話。
戴貴龍她是認識的,又是本地投資商,應該好說話。
果然,戴貴龍聽說要重啟談判,馬上爽快的答應了,保證準時到達。但是,黃曉請他幫忙約其它兩家公司的代表時,戴貴龍卻說他無能為力,因為現在只是臨時合作關係,新公司沒成立前,誰也做不了誰的主,所以,還得請黃鎮長自己約他們。
不用說,黃曉是找不齊人的,找不齊人自然談判就無從開展,三十六小時已去了一半了,如果三十六小時內沒什麼動靜,明天肯定又有麻煩事了。
招國培將這個擔子交給她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的麻煩事來了,但她沒想到自己連約人都約不齊的,心裡又急又氣又委屈,躲在辦公室裡咬牙切齒的撕了幾張報紙出氣後,她不得不再次去找範思成。
她覺得自己這個主持全面工作的常務副當的真窩囊,什麼事都是自己跑別人辦公室,從來沒辦法叫別人到辦公室裡來。其它她沒試過叫別人,她知道叫不動,所以便懶得打電話丟這個人,特別是範思成,去他辦公室能好好說話已不錯了。
“黃鎮來了啊,請坐。”範思成的心情似乎不錯,這是兩人“分道揚鑣”後,他給黃曉最好的臉色了。
“範鎮,我想盡快重啟談判 ,你能不能約一下投資商?”黃曉在沙發上坐下後說。
“哦,好啊,我打電話約一下他們。”範思成知道肯定是黃曉約不到人才來找自己的,他知道,她肯定約不到漢華的人,估計自己也約不到,因為施漢華有意另起爐灶,人家都找到市裡去了,自然就不會再和鎮裡囉嗦了。
所以,範思成第一個電話就打給陳贊,結果陳贊說他公司,並不在龍鄉,龍鄉的事現在施總負責,讓他直接打施漢華電話,於是,範思成撥通施漢華電話。
施漢華電話打通,對方很快便接了起來,範思成剛要自報家門,對方卻搶著說:“範鎮長啊,你好像是第一次打電話給我啊,真是難得。”
“對不起啊施總,我的工作沒做好,應該經常問候和拜訪施總的,實在失禮了,實在不好意思,我給施總道歉,從現在開始一定改過……。”範思成還沒說完,施漢華打斷了他的話。
“範鎮,言重了。你的來電是不是要重啟談判啊?剛才你黃鎮打過電話,我說了,這幾天我沒空,過幾天好嗎?過幾天空閒了,我跟範鎮聯絡。現在我真的有事…在忙呢,晚點聯絡,不好意思啊範生……。”施漢華打斷了範思成的話,丟下一句話便匆匆掛機了。
範思成看著黃曉,意思是,我也是沒辦法。
三個投資商,決席一個自然是無法談判 了,所以,村民給的三十六小時,看來是不會有什麼結果了。
“我建議黃鎮去給招代書記彙報一下,讓招代書記拿方案。”這傢伙對招國培怨念甚深,一直都不肯給招國培省掉代字。
黃曉想想點了點頭,無言的去了招國培的辦公室。
施漢華到底是不想談還是真的不在龍鄉?還是拿架子故意拖延?黃曉走了後,範思成陷入了沉思,如果施漢華只是故意拿架子延幾天他倒是沒所謂。但如果這老大叔是不想和回龍鎮談了,那麼這事就有點麻煩了。
範思成抽完一支菸,決定打電話給陳美玲問有沒有收到什麼訊息。
“姐,有空說幾句話麼?”正常情況下,範思成都叫陳美玲陳主任或領導,現在叫她姐,是怕她不講實話。
其實他多慮了,陳美玲又怎麼會隱瞞他什麼呢。
“你說。”陳美玲說。
“有沒有聽到什麼關於龍溪河的訊息?我聽說有人提議市裡接過這個專案。”範思成說。
“如果有什麼訊息,你覺得姐會不告訴你嗎?”陳美玲的意思是,沒聽到任何訊息。
“嘿嘿,那謝謝姐了。姐您幫我打探一下,前幾天漢華公司的施漢華悄悄宴請過李金澤。”範思成傻笑兩聲說。
“發生什麼事了?”陳美玲道。
範思成飛快的將這幾天的事給她說了一遍,陳美玲想了一下說:“我等會找電話問問旅遊局那邊,這些混蛋想幹什麼啊,有本事自己找專案啊,在別人碗裡搶食算什麼嘛。”
別人的她不會理會,但是報範思成碗裡的食,她可不願意。
“謝謝姐,姐最好了。”這小子這會兒沒一點兒副鎮長的樣子,諂媚討女人歡心的小男人生。
掛了陳美玲的電話,範思成想了想了,暗忖施漢華現在避而不見,估計鐵了心不和鎮裡談專案了,自己要保住這個專案必須有所準備才行。
範思成給戴貴龍打完電話,又給葉金雕打電話,約他一小時後見面,此事拖不得,範思成決定馬上去市裡和兩個老闆商量。
出門的時候,給廖向東打電話,說了一下剛才的情況,以及自己的想法。
廖向東說談可以,但不必急著這兩天籤協議,或者,協議可以籤,但絕對不要馬上公佈。範思成開始不明白什麼意思,但馬上就明白了廖向東的意圖。這傢伙狠啊,決意要用那群村民將招國培拉下來。
範思成不想更不主張這樣幹,但是廖向東堅定的告訴他,如果想實現自己的意圖,就必須這樣幹,否則,即使龍溪河專案留下來了,也只是給人做嫁衣或會變成坑朋友的專案。
機會大多時候對每一個人都是平等的,不同的是,能抓住機會的人不多。廖向東就是一個善於抓住機會的人,範思成雖然不蠢,但是他對機會的把握現在遠沒廖向東成熟,他有這樣的一個同盟,應該說是幸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