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振聲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範思成，吐了一口煙說：“範鎮，這訊息你是從兒得到的？怎麼我們從來沒聽說過？”
“是卓助理告訴我的，說局裡就是怕過年這當口大家跑去給他找人情，所以特意在節前保密。”這話並不是卓飛燕說的，是範思成的理解。
辦一個茶話會式的招商會，並不是什麼重要重大的事，為什麼要保密？範思成認為這是局長葉華生的個人決定，他是怕下面鄉鎮和相關的單位會趁過年這時節給他送禮說情搶名額。
每逢年節，送禮的人煩收禮的人也煩，每天車水馬龍的有人送禮，不收誰的都好像不好，都收下吧，不知道誰會送來一個大坑。誰知道會不會有人在普通的禮物裡夾帶錢或貴重物品的，送了錢的人見事沒成，心生怨氣檢舉揭發，然後禮的人直接就掉坑裡了，說不清啊，這種事圈中發生的不止一次了。
“嗯，葉華生局長的官聲還是可以，他如果擔心別人會趁節日送禮走後門要人情而暫時保密，這事像他的作風。”坐在一旁的招國培說。
“那我們應該怎麼辦？這個招商會對我們來說，是不是有作用？”郭振聲說。
“當然，作用非常大，我們要招商，就得先走出去，先讓別人知道我們有什麼東西。藏在深閨無人識，就算女兒多漂亮也難嫁是不是。”範思成很肯定的說道。
“範鎮說的沒錯，我們應該為回龍鎮做做宣傳，這一個招商會並非正式的招商會，半聯誼式，其實也就是結交朋友宣傳自己的意思，我覺得我們應該去，能不能拿到投資都沒所謂，最少，讓參加的人知道我們回龍鎮，知道回龍鎮有什麼。”招國培附和。
“對，我的意思就是，從現在開始，我們必須不放過任何機會宣傳回龍鎮，只要知道的人多了，總有人會賞識總有人會發現這裡的商機的。”範思成頓了一下又道，“我認為，新時代的幹部工作方式也要改革，目光不能僅僅只看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要著眼於全市全省乃至世界，行動也不能僅僅在自己的地盤上打轉，我們要走出去，帶著我們的山山水水人情風貌走出。這個春茗會就是走出去的好機會，我們要盡全力去搶這個名額。”
郭振聲點點頭說：“範鎮說的很好啊，我們確實要改變工作方式，不能總呆在機關裡，一直以來回龍鎮的領導幹部就是因為思想沒真的解放，所以總是墊底。就從這個春茗開始，我們走出去吧。也許真的只有走出去，才能引進來。”
“範鎮既然和招商局的卓助理相熟，這事情就曲你全力爭取吧，需要鎮裡怎樣支援，只管提出來就是了，我和郭書記全力支援。”招國培說。
郭振聲應聲附議，範思成並不指望他們能親自去跑這件事，要的就是他們的態度，他們表態全力支援起碼經費有著落了。
雖然說招國培和郭鎮聲都明確全力支援了，但是怎樣才能拿到這個名額範思成卻是還沒什麼好辦法。
“卓助理，在忙嗎？”範思成想來想去沒好招，只好打電話給卓飛燕討教。
“範鎮長，馬上過年了，您不是應該找領導彙報工作嗎？給我打電話是不是有什麼事兒呀。”卓飛燕說。
“呵呵，我去找誰彙報工作啊，鎮裡的領導天天見，市裡的領導我夠不上啊。所以，我還是找美女吃吃飯喝喝酒的好，怎樣，卓助理賞不賞面一起共進晚餐？”範思成笑說。
“哎喲，什麼時候學會油腔滑調了，膽兒也肥了，不怕戴美人找你算賬啊。”卓飛燕聞言雖然知道範思成請她吃飯肯定是有事的，但心兒還是咚咚直跳。
“放心，戴美人不會那麼小氣的。”卓飛燕又不是梁好，兩人沒一點兒曖昧，範思成一點都不擔心。
晚上，範思成請卓飛燕在龍鄉市最像樣的雨絲西餐廳共進晚餐。
“想不到啊，你竟然也來這種地方吃飯。”卓飛燕所以說這句話，是因為她詳細瞭解過範思成，知道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抗西化者，除了科技，他對一切來自西洋東洋的東西他都討厭。
“我是不喜歡這種地方，更不喜歡西式飲食，但是，你喜歡呀，婷婷跟我說過，你是很喜歡西洋文化的。”範思成笑說。
“為了別人而委屈自己？你有沒有那麼偉大啊。”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卓飛燕把範思成的這句討好說話加多了一層意思。
生活中很多人都這樣，喜歡用自己的想法理解別人的話或行為，即使明知是錯的也堅持，為的是給自己一點歡愉或安慰。
卓飛燕為什麼要故意曲解範思成的話，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一點都不偉大，但是我知道有求於人就要投其所好。卓助理，我們喝一杯吧，試試這種葡萄水是不是真好喝。”範思成端起紅酒說。
“喝一杯可以，但是我要抗議，你以後不得再叫我卓助理……。”卓飛燕端酒杯和範思成碰了一下，啜了一口酒嚥下後說，“好了，現在可以說了，找我什麼事？”
“你應該猜得到啊。”範思成笑說。
“因為我哥給你訂單了？”卓飛燕故意道。
“明知不是偏故意那樣說，是不想幫我嗎？那指點我一條路可以吧。”範思成放下酒杯說。
“你堅決要去參加那個春茗會？你們鎮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卓飛燕想了一下說。
“當然有，天然氧吧這個概念可以提出，雖然很多人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但這是一個戰略性的規劃，回龍鎮最拿得出手的不是豐富的物產，而是深藏的旅遊資源，我們正在策劃設計一本《回龍鎮驚豔》的宣傳冊子，會將記者寫的那篇遊記中的風景事物細化具體化後，加上我們的一些招商政策印在冊子上。”範思成說。
“嗯，有一點兒現代企管的味道嘛，難得啊。不過，我幫你遞遞話可以，但是，我無法幫你拿到名額。”卓飛燕很無奈的說道，“而且，我還不能現在幫你遞話，否則他肯定會想到是我把訊息告訴你的，他就怕別人為了這個名額吵到他年都過不好。不過，你可以找梁好，難道婷婷沒告訴你梁好和葉局的弟弟是好同學嗎？”
“啊？找她有用？”範思成說。
“找她最少可以有門進，別人估計門都進不了。”卓飛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