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美玲拿著手機在發呆,她知道自己對範思成的那一點點“提攜之恩”,從現在開始便再也沒有了。她想起兩人初識時的情況,還有範思成在她生病時曾做過的一切,心裡忽然很難過。
有選擇就必然有放棄,她以為放棄的都是不重要的,不會讓她難過,但現在事實告訴她,並不是那樣的。
選擇了站在沈先進的一邊她想到過得到很多,因為沈先進上位的話,她的位置也必然前進一步,那怕是末位副市長,對她來說都是進步,而且,要繼續往前走,這是一個重要的轉折。所以,當沈進步給她展示背後的支援力量時,她根本不作考慮就和他站在一起。
失去一份情義,誰都會難過,但範思成並沒像陳美玲那樣痛,他只是在掛電話時失神了片刻,便馬上灰復了。
對於他來說,陳美玲的選擇是錯誤的,在他看來,不管有多大的理由,想摘桃子搶奪別人的政績的人都是錯誤的一方,是非正義的一方。所以,陳美玲已不是他曾感激和尊重的那個大姐姐。對她的“離去”剎那的失神已足夠,他還有更多要緊的事去做,沒空為陳美玲錯誤的選擇感慨或難過。
附城,一個很小的飯店,唯一的包廂範思成要了。
讓店家用他自己帶來的茶葉泡了一壺茶,點了幾個老闆最拿手的小炒,然後靜靜的等待。
不大一會兒,衛蓉進了小店,她便是範思成等的人。
現在風頭火勢,即使和衛蓉見面,也搞得像地下黨碰頭一樣。
“用得著那麼謹慎嗎?怎麼覺得像做賊一樣。”衛蓉進門就埋怨。
“還是小心點好,萬一被別人知道了這件事,天宮不僅可以開除你,甚至可以將你送進監獄去。”範思成說。
“切,他們不敢。”衛蓉嘴巴雖然這樣說,但底氣並不足,宮守旨或許不會,但別的人就難說了。
“過兩天我可能就不是招商局長了,所以,你的事,明天必須辦了,讓你找了這麼久,你都沒找到可靠的人啊。”範思成很奇怪,她怎麼可能沒有一個可信的人呢。
“發生了什麼事?”衛蓉不是體制中人,她也不大關心龍鄉體制內的事,所以,範思成的事兒她還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和你們天宮和東方的扯蛋事有關,總之,一句說了,這兩天你必須將一個戶頭給我。水暱廠吳芝榮明天就會去簽約,然後會馬上進行投資,這股份的事必須在一開始就弄好,後面再弄的話很麻煩。而且,我沒了職務,別人不買我的面子也不奇怪。所以,他跟政|府簽約後,持股的人必須和他籤一份合作協議,明確股東身份。”範思成對衛容本人沒什麼想法,但是他必須將承諾過的事辦好。
他對衛蓉沒想法,但衛蓉對他是有想法的,所以遲遲沒給他提共可靠的代理人選。
“實在不行,就你先找人持股唄,我最信就是你了。”衛蓉談然道,她相信範思成,如果範思成找人幫她持股,那麼他們之間的關係就一直維持著,如果她將此事辦妥了,極有可能以後就和範思成沒太多聯絡了。
“不行。”這一點範思成是非常堅決的。
他可信的人大把,但這麼大一筆錢,他是絕對不可能留在自己手上或留在自己的人手上的。萬一那天被人挑出來,他就是有一千張嘴也說不清楚。明明彙報說是給衛蓉的獎勵,但錢最終卻在他的人手上,他怎麼解釋?到時候只怕連許進步都不會相信他。
所以,這種做法是絕對不行的,他絕不會這樣做,他還想在仕途上走的更遠,即使不走仕途,他也不願意落人口實。
“好吧,明天我將我小妹找來吧。”衛蓉沒辦法,只好照辦了。
“呼,水知你腦子想的是什麼,既然你小妹可信,為什麼早不叫她來啊。”範思成很不爽。
“呵呵,因為你比小妹更可信。”衛蓉笑說。
“拉倒吧,我是外人,其實算起來我們認識也就幾個月時間。”範思成才不相信她說的。
“好了,事情解決了,好好吃一頓飯吧,你跑到這裡見面,是不是這裡有好吃的啊。”計劃沒得逞,衛蓉有些失落。
“嗯,我在這裡吃過一次,老闆做的釀水豆腐絕對是一絕,還有他做的紅燒肉也是美味,嗯,還有炒素三鮮,非常適合你們這些愛靚一族。”範思成介紹小飯店的拿手菜。
說話間,老闆已將菜做好,飯菜送進來後,衛蓉問老闆有什麼酒。
這種小店,最好的酒就是雙蒸了,範思成不想喝酒,但衛蓉說無論如何得喝一杯,否則,以後可能就沒機會了。
範思成明白她的意思,也不再堅持,吩咐老闆去買幾瓶好酒回來,他決定陪衛蓉好好喝一頓。
酒雖然不是很好,但菜確實非常好味道,兩人默默吃喝了一會兒,衛蓉想起範思成剛才說過兩不當局長了,便要打破砂鍋問到底,非得讓他說出為什麼。
“衛姐,蓉姐,我的親姐,這事和你有什麼關係啊,我當不當局長,與你有什麼關係?你非得問那麼清楚幹嘛?”體制內的事,他不想和非體制的人多說,其實,這種事,就是體制內的人也不宜多說。
正所謂言多必失,話多了,說不定不小心就得罪了誰,然後小鞋就來了。
“怎麼沒關係,我們是你找來的,你步步高昇的話,我們在龍鄉的地位了步步高昇,你要是被別人掃地出門了,我們臉上也沒光。”衛蓉笑說。
“亂扯,你們天宮那麼大一塊金字招牌,用得著靠誰沾光?我只是一個最低階的科級幹部,在很多人眼裡屁都不是。”範思成笑說。
“我不管,我就想知道什麼回事,你剛才說和天宮跟東方的合作有關,這到底是什麼回事?”衛蓉不傻,他隱約猜到他被炮灰了。
有鬥爭,就必須有炮灰,她想不到的是,範思成竟然是第一個炮灰。
事實上,範思成所在的陣營,並沒誰要將他推誰要讓他當炮灰,但他確被成了炮灰,所以,被炮灰這說法還真的很貼切。
“唉,鬥爭唄,人類社會,哪裡沒鬥爭?有鬥爭就有犧牲。張天標應該不是那麼聰明,所以,他應該是被人拉下水了,東方的北景不簡單,所以你要提醒宮守旨,小心點兒。”範思成並沒有說什麼,但暗給衛蓉足夠的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