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明軒本能的伸手捂住胸口，太震驚了，這傢伙真的打這辦公樓的主意。這是什麼法子啊，賣縣府辦公樓，全縣公職人員只發半個月工資。兩個法子都是驚世駭，把人嚇死的法子。
“思…成同…同志，你…你有沒有考慮過…影響，你這法子一出，估計龍南縣三字會響遍全國。”
“那不是挺好麼？可以乘機宣傳我縣的發展計劃，乘機招商引資，這是免費廣告，一舉兩得，那是多麼好的事。”
“可是…可是…領導們的面往哪擱？我敢說，如果你真把賣辦公樓的話說出去，市裡馬上就炸鍋。”
範思成只是笑，笑看曾明軒的驚惶，他很明白，如果真的賣辦公大樓，市裡肯定會炸鍋，但是並沒有誰有實質的損失，大不了就是被電話罵幾趟，市裡能拿自己怎樣？但縣裡肯定就不行了，為什麼要賣辦公樓？因為欠老師工資？為什麼會欠老師工資？因為…因為錢拿去付建樓款了。
好吧，事情追到這裡，縣裡的一堆人就得問責了，沒錢建什麼樓啊。
所以，賣辦公樓，絕對是一個大大的炸|彈，說不定他剛把話說出來，就有人撲上來跟他撕打，這是公開的要摘人家帽子嘛，摘帽子可以的，但不能用這種方式啊。
“市裡炸鍋又怎樣？我覺得跟我沒什麼關係，但是，如果全縣的老師停課的話，那就麻煩了。”範思成頓了一下看著曾明軒說，“ 不過，這個方法嘛，曾書記可能有點麻煩，畢竟當時建大樓你是點了頭的。”
曾明軒臉色漲紅，他怕的就是這一點，如果這傢伙真的捅這一傢伙，自己的麻煩就來了。
“我…我覺得吧，老師們可以那麼多個月只發一半工資，其它部門也是可以的，總不能半一縣的壓力只放在老師們身上。”
“這事傳出去，一樣會讓上面震動，曾書記你不擔心？”
“發不出工資的地方不止我們，我們這樣處理也是無可奈何，我相信上面的領和本縣的公職人員都會理解的。”
“嗯，我也相信大家會理解的。既然如此，那就兩個方法同時執行吧。”
“什麼？範思成同志，你…你想幹嘛啊，你才到任第二天，到任第二天就賣縣府大樓，這…這說出對你絕對…絕對是影響聲譽的事，人家罵你敗家仔怎麼辦？這對您以後的進步影響非常大……。”
“曾書記，你很擔心上面會找你麻煩？其實你不必擔心，上面不會找你的。為什麼？你自己仔細想吧。不過，大樓我是賣定了的，因為縣裡不僅僅補發老師工資要錢，很多地方都要錢，我不能讓這麼大一筆錢放在這裡折舊。”
“剛才，曾書記還口口聲聲說要改變龍南，我們不是神仙，沒有錢，怎麼改變？沒錯，可以招商引資，但是有一些基礎性的建設是不能引資的，比如路，比路電。以前他們說要招商引資就得花錢打扮，這說法沒錯，只是他們做錯了，要打扮的不是辦公樓，而是基礎設施。”
“龍南要改變，第一要改變的是本縣的人事格局，第二要改變的是本縣的思想觀念，第三要改變的是基礎設施，第四要改變產業結構……還有第五第六，我就不多說了，一步步來吧。龍南窮，是窮在人事上，人浮於事，毫無作為，怎麼能富？龍南窮，是窮在思想觀念上，連領導班子的思想觀念都那麼守舊，如何讓人民的思想開放？……。”
“曾書記，大樓肯定是要賣掉一棟的，但這個方式得仔細研究，比如，我們可以押給銀行，比如我們可以悄悄的賣給一個實力大公司。空著那麼多房子，卻每個月要還那麼多息錢和本金，這種事我絕對不會讓它延續下去。”
範思成都這樣說了，曾明軒還能說什麼？
他現在唯一擔心的是，這貨捅了縷子，傅書記是不是會幫他擦屁股，如果不管他捅什麼縷子，市委都幫他託底的話，那麼他就跟著幹了，豪賭一把。
範思成看了看曾明軒的臉色，基本明白他的心理活動，他接著又道：“我很清楚自己是什麼樣的一個人，上級領導也知道我能幹什麼，所以讓我到龍南來，其實是把我當一把刀使。所以啊，衝鋒陷陣的事我來幹，但老曾，你必須得在後面給我押陣。我在前面披荊斬棘，你在後面收撿戰績。老曾，難道這樣的事你讓別人來幹？”
噝 ，什麼意思？難道這小子的意思是，如果不和他配合，他就換一個配合的人來？
換一個人？縣長換一個配合的書記？聽起來慌唐，但是曾明軒知道，別人可能不行，但是這個小子肯定辦得到，傅友安已說的很直白了，市委是全力支援他的。
“唉，兩棟樓空著一棟，每月卻要支付那麼多錢，這確實不符合經濟原則。要改變縣裡的面貌，確實很多地方用錢。與其放著一棟空房子月月花錢，倒不如套現辦實事。好，思成同志，這個辦法我支援，不過，不能蠻幹，我們得細研一套方案。”
曾明軒終於下定了決心。
“這事易辦，回頭找銀行恰談，人事方面的事才是難辦的，曾書記，帽子都在你手上，你可得管宄。”他說的輕鬆，拿政|府辦公樓抵押貸款，銀行也得有他那氣魄才敢接招吧。
“你有什麼想法？”
“財政局長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還沒接觸過，我打算下午接觸一下，如果不行，我必須換掉。管賬的不聽家主的，這還了得？我還怎麼管理這個縣？”
“嗯，這個人確實不行，他簡直就像是吳家的賬房似的。但是，你有好人選了嗎？”
“曾書記一定有好推薦是不是？”
“其實也不用外面找，就在財局裡發現就是了。”
財正局的正副局長一直不和，曾明軒的意思是，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和現任局長不和的人，應該可以考察起用。
“嗯，主意不錯。對了，老曾，警察隊伍是龍南安全穩定的保證，公安系統裡，有太多垃圾了，我覺得有必要清理一下，我這裡擬了一份名單，上面有標註了是開了還是調任，老曾你幫我看看……。”
都叫上老曾了，龍南縣的黨政扛把子，進入了最團結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