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俊回村了,這個訊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在村裡傳開了。
要知道最近紅魚村可是多事之秋,幾乎每個組都有矛盾,村幹部在老百姓中的信譽喪失殆盡,另外,村書記調整之後,杜祖學為首的杜氏家族心裡不服,暗中憋著氣想著要讓新任書記好看呢!
還有,杜祖學留下的爛攤子,村裡現在欠債幾十萬,新書記上任了,這些債務怎麼辦?這幾天來村裡的人如同走馬燈一般,你來我往,別人倒罷了,村長谷瀟反正是被逼得有點瘋。
不過他還有一點優勢,那就是萬事可以往唐俊身上推,不管是多麼難搞的事情,一定等書記回來再說。
村裡的小賣部谷小五家,一幫村裡青壯閒散在打牌,杜平嘴裡叼著煙,眯著眼睛,手中摸著麻將牌,他一看牌面,哈一下笑出聲來。
他將牌往桌上一拍,道:“胡了!自|摸,四個馬!”
“哎呀,杜平你今天賺大發了,手氣好啊,看來最近是要走大運了!”周圍有人吹捧道。
杜平哈哈一笑, 道:“小五,你二叔昨天去村裡開會,說是我們小唐書記回來了,哈哈!不知道小唐書記是不是喊了錢回來啊!”
谷小五道:“有個屁錢,說是一分錢沒有,但是縣裡幾個單位過幾天會下村實地搞考察……”
坐在杜平對面的鄧華平冷笑一聲,道:“沒錢?沒錢可不好使啊,老子給村裡幹了活,挖機款還有好幾萬,得讓村裡結賬啊,要不然我一家老小隻能喝西北風了!”
杜平給鄧華平遞了一支菸,又給旁邊的鄧開燈遞煙,道:“開燈,我們組的那筆款拿到了沒有?我當時就講了,那是上面把那筆錢給漏了,你們現在不拿那筆錢,嘿嘿,回頭黃花菜都涼了噢!”
鄧開燈掏出打火機把煙點上,道:“好了,好了,不打了!今天手氣黴死了,把把都出錢!散了吧!”
一桌麻將散了,杜平夾著摩托車便往家裡跑,在杜家,杜祖學正在堂屋裡面編篾筐,老篾匠出身的他,最近重操舊業,在家裡做篾貨,生意竟然不錯,登門的很多。
看到了杜平回來,杜祖學一言不發,杜平卻湊過來道:“爸,那個唐俊回來了,出門去誇下了海口,回來卻是兩手空空!
嘿嘿,我估摸著鄧開燈,鄧華平他們估計都會去找他的麻煩,待會兒我給方言打個電話,村裡的事情都得鬧一鬧,要不然那小子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杜祖學哂然一笑, 道:“空著手回來的?聽誰說的?”
“谷小五說的 ,應該是從谷瀟那邊得到的訊息,昨天晚上唐俊把谷瀟還有王賢平叫過去開會了,應該是狗屁沒有,要不然以谷瀟那張揚的性格,只怕早就嚷嚷得全村都知道了!”杜平道。
說話的當口,外面有摩托車的聲音,杜平往外瞟了一眼,道:
“爸,賢平叔來了!”
王賢平挎著錢江125摩托車,將車停在了杜祖學的門口,他咯吱窩裡夾著包,湊到了堂屋這邊,道:
“杜書記!”
“還什麼書記?被擼了,叫杜篾匠多順耳?”
王賢平立馬從口袋裡掏煙,給杜祖學遞了過去,杜祖學將手中的篾筐一扔,拿起自己桌上的煙給王賢平遞了一支,道:
“你來我家,能抽你的煙麼?杜平,給你王叔泡茶!”
王賢平抽著煙,喝著杜平泡著的茶,手足總有些無措,沒有辦法,他長期都在杜祖學的手下工作, 杜祖學又是個很強勢的人,王賢平是發自內心的怕他。
今天的情況又不同往常,杜祖學已經不是村裡的書記了,王賢平卻還在村裡幹工作,這天該怎麼聊呢?
“賢平,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來我這裡究竟有什麼事?我老篾匠一個,靠手藝掙工錢,可沒有多少功夫跟你耗著啊!”杜祖學道。
王賢平臉一紅,期期艾艾,想說什麼話卻欲言又止,給人一種那個啥,很不爽快的感覺。
憋了好半天,他道:“老杜,現在村裡就是這麼一個糟糕的情況,組織上讓唐俊過來擔任支書,雖然唐俊年輕了一些,但是他一個外鄉人的幹勁還是非常足的!
在這個時候,老弟我只希望老哥能夠支援一下支部的工作,給年輕人一點時間,說不定他真能給咱們這個窮山溝溝裡帶來一些變化呢?”
“哈哈 !”杜祖學哈哈一笑,道:“我道你老王要跟我說些什麼呢!敢情是這些老調重彈,我杜祖學現在無官無職了,老篾匠一個,我還能阻撓人家年輕人的進步?我看你老王糊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