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老郎中看了一眼:“只要你有一口氣在,我拿我德厚堂的招牌保證你死不了。”
德厚堂,那是遠近聞名的治療紅傷的聖手,這個老郎中已經封山多年,這次卻挺身而出,再次親自問診,只要他說你死不了,那就一定死不了,閻王站在身邊都不能動你。
城牆上,城外敵人的大炮再次轟擊了起來,蒙古韃子衝鋒的陣型再次排開,黑壓壓的有兩千,他們血紅著眼睛,盯著城頭,盯著城頭奔走的那火紅的身影。
那火紅的身影,就是他們的死敵,本來是一群民夫,在她的率領下,就是一群將士,就是一群虎狼。只要她走到哪裡,哪裡就會爆發出一陣歡呼,只要她出現在最危險的地方,那裡轉眼就變成銅牆鐵壁。
她就是堂堂蒙古漢子的羞恥,她就是蒙古漢子的噩夢,殺了她,洗刷堂堂男兒的羞恥,殺了她,這座固若金湯的薊州,就將是豆腐做的。
然後,接受主子的恩賞——整個薊州的一切,男人女人金錢物資,就全是我們的了。
炮彈呼嘯著從頭頂飛過,每飛過一顆炮彈,所有的人就都伸長了脖子,心中大聲的祈禱,祈禱長生天能一炮擊中那個火紅的旗幟。
但大炮離著城頭距離遠,單個的石球鐵蛋要想打中單個的目標,那是絕對的人品爆發。一顆呼嘯的彈丸,就在那個顯眼的紅色身影一丈遠的地方飛過,立刻換來一片惋惜的噓聲。
但這也是離著那個紅影最近的了。
走到這段城牆,蹲在女牆下的義勇和將士紛紛站起,翠豔大吼:“蹲下,快蹲下躲炮。”
沒有人蹲下,他們都恭恭敬敬的給她施禮,有叫大小姐的,有稱夫人的。他們怎麼肯看著不顧危險,奔走在炮火中的大小姐和統帥而拍死的蹲在女牆下躲避呢?
一發炮彈,正巧砸在了城垛上,磚石紛飛,將三個兄弟砸倒。翠豔飛奔上去檢視他們的傷情,三個人一臉鮮血,看到翠豔奔來檢視,沒有慘叫呼號,反倒露出光榮的微笑:“沒事的,我們還能戰。”
翠豔下令:“來人,抬下去救治。”
結果三人堅決拒絕:“大小姐,夫人,我們還能戰。”
“下去,這是命令。”然後緩和了下語氣:“下去治好傷再戰,我們的戰鬥還長著呢,我們需要你們這些傷愈後的老兵。”
從民夫轉變成真正的戰士,只要跨過殺敵和負傷的門檻就足夠了。
這場戰爭,不知道要打多久,她需要有源源不斷的老兵來守衛這座城。
城外的炮聲停了,韃子的狼嚎鬼叫又響起了,翠豔大聲的下令:“所有的火炮,霰彈。所有的將士,準備殺敵。”
城頭上所有的人立刻挺胸接令,各就各位,一場搏殺再次開始了。
看著如潮水一般撲上來的韃子,翠豔冷笑:“廝殺吧,越殘酷的廝殺,會讓我們越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