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搖搖頭,“大人,要是有的話就好了,可他們穿的盔甲樣式都很普通,只有……只有那領頭的,他雖然穿得和其他人一樣,可您絕不會把他和別人弄混,大人,這傢伙塊頭可真大,我敢打賭,那些斷言傳說中巨人已死的人肯定是沒見過這傢伙,他塊頭大得跟頭牛似的,講起話來聲音響得像洪亮可怕。”
“蠻王比安達的弟弟嗎?”那個騎士大聲說道,“這還用問?這個相貌特徵的除了蠻王比安達之外就是他的弟弟了,而蠻王比安達已經死了,這一定就是比安列乾的好事。”
喬克里斯首相,聽見下方和大廳遠端竊竊私語聲此起彼落,不安的說話聲也從外面的走廊傳來,在場眾人不論貧富貴賤,都清楚倘若這個騎士所言得到證實,代表著什麼,比安列正是蘭德爾領主的僱傭騎士。
他審視著村民驚恐的臉孔,也難怪他們如此害怕,他們起初必定以為自己被拖來這裡,要在國王面前指控蘭德爾領主為滿手血腥的屠夫——而國王本人正是蘭德爾領主的女婿,他很懷疑那幾位騎士有沒有給他們選擇的餘地。
國王學者約哈尼從議事桌邊沉重地站起身,象徵職位的配飾在不停碰撞著。
“騎士,沒有對您不敬的意思,但我們無法就此認定那強盜便是比安列,相似的大塊頭大有人在,誰也沒法保證除了比安達兩兄弟之外就沒有其他人也長得那樣了。”
“您見過有人跟比安列一樣嗎?”那騎士說道道,“我可從沒見過!”
“相信在場也沒人見過!”另一個騎士憤怒地說,“跟他站在一起,其他人都像只小狗,在座各位,請睜開您們的眼睛吧,難道你們還需要親眼見到他的佩劍,插上自己的屍體才肯相信嗎?這一定是比安列,不會錯的!”
“但是比安列騎士何必去打家劫舍?當個土匪?”國王學者約哈尼問道,““靠著蘭德爾領主,他不但坐擁家財,還有自己的良田領地,此人可是領主正式冊封的騎士啊!”
“這傢伙是個虛偽的騎士!”那騎士說道,“他是蘭德爾領主的走狗!”
“首相大人。”國王學者約哈尼語氣僵硬地說,“還請您提醒這位“正直”的騎士先生,蘭德爾領主大人是我們王后的父親。”
“謝謝您,國王的好學者約哈尼。”喬克里斯說道,“您若不提起,只怕我們都忘了。”
從高高的座位上,他看到大廳盡頭有人溜出去,像一隻兔子一樣就這麼溜走了,誰也不可能料想到今天的會議內容並非繁冗的日常雜務,而是聆聽百姓請願,調解村民間的紛爭,以及判定領主地界的劃分等等。
下方的議事桌邊,格列納姆西終於玩膩了他的羽毛筆,傾身向前道:“各位騎士,可否容我問你們幾個問題?這幾個村子都是由你們所管轄與保護,請問屠殺發生當時諸位又在何地呢?”
騎士回答:“當時我們正準備去看看國王狩獵的雄偉場面,當這些暴行傳到我們耳中時,他囑咐我們率領小隊人馬,前來搜尋倖存者,然後帶他們覲見首相。”
“等我們趕到之時,他們大概已經回到蘭德爾家族的領地去了。”
格列納姆西若有所思地撫弄他的尖鬍子,“騎士先生,倘若他們再度來襲呢?”
“他們要是有膽再來,我們就用他們的血,澆灌被他們燒掉的房屋和田地!。”騎士憤怒地說道。
“特納家族已派其他騎士駐防距離交界處一日騎程內所有村子與莊園,還有白騎士以瑟特納也去了!”另一位騎士說道,“若還有人來犯,可不會像這次那麼好過了!”
這很可能正是蘭德爾領主的目的,喬克里斯心裡明白,藉此壓榨特納家族的力量,誘使那他們分散力量。特納家族會竭盡全力守住每一寸土地,保護每一個依附他名下的男女老少,精明老練如蘭德爾領主,自當很清楚這點。
“既然你們的田產和房舍現在都安全了。”格列納姆西說道,“那還來這裡做什麼?”
“特納領主以國王之名維持封地內的和平,”騎士說道,“蘭德爾家族的人破壞了和平,我們要求血債血償,我們要為菲爾村,溫布里克的村民討個公道!”
“白騎士以瑟特納同意我們以牙還牙,用相同的手段對付比安列。”那騎士宣佈著,“但特納領主命令我們首先得到國王和首相的允許再出擊。”
國王學者約哈尼又站起來,“首相大人,如果這幾位好村民堅信比安列背棄了他神聖的誓言,轉而燒殺強掠,請讓他們去見他的封君大人,向他去抱怨。這些罪行與王室無關,他們應當請求蘭德爾領主主持正義。”
“不,約哈尼大人,這些當然與國王有關。”喬克里斯告訴他,“不論東西南北,在杜布羅夫尼克王國中,我們均以勞斯希恩之名行事!”
“此話有理,如果都和國王有關的話。”國王學者約哈尼說道,“那麼我們是不是該等國王回來再慢慢商量。”
“國王此刻正在進行國王狩獵,可能好幾天都不會回來!您應該很清楚,約哈尼大人。”喬克里斯首相說道,“勞斯希恩要我暫代他處理國事,用他的耳朵傾聽,用他的聲音說話,而我將謹遵他的意思……但我同意應該要知會他,總管大人。”
總管前跨一步,鞠躬道:“大人,您有何吩咐?”
奈德說,“可否請你將今日之事通報他們?”
“大人,我這就去辦。”總管回答道。
“那我們是不是這就可找比安列報一箭之仇?”那個騎士詢問著首相喬克里斯。
“報仇?”喬克里斯說道,“我以為我們談的是主持正義,到比安列的封地放火殺人並不會恢復王國境內的和平,只能稍稍彌補你受損的自尊。”
憤怒的年輕騎士還來不及反駁,他便轉開視線,對那群村民說,“菲爾村的居民們,我現在無法歸還你們被燒的家園和你們的房屋,更不能將死者復生。但或許我能以我們的國王勞斯希恩之名,還你們一個遲來的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