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能怎麼辦呢？
那個女生的好要是沒見識過也不算什麼，可是他見識過了，那其他所有的選擇都變成了枯燥乏味，和陳詞濫調，沒意思。
此時此刻的宋頌根本不知道醫院病房外門口發生了什麼，她只靜靜的坐在沙發上。
現在她回到了大別野，客廳的大燈小燈都是燈火通明的亮著，可能夠照耀著有著生命氣息的影子只有她一個。
就像是無數次自己曾經實習下班之後，看著身邊空無一人，想著早已經背道而馳的男朋友，關係僵硬沒有話說的父親，還有……枯燥乏味沒有亮光的明天。
身後傳來腳步聲，宋頌不用回頭都能猜得到那是楊真真。
果不其然，很快楊真真走了過來，湊到宋頌的身邊，一同坐在沙發上，估計是在醞釀著心裡話之類的。
還沒開口，就聽見旁邊的宋頌先開了口，“你說，明天代表什麼？”
楊真真當時心裡就一個想法，完了，這是真的完了，這是要出事的節奏啊。
宋頌已經情緒崩潰到開始懷疑生命動力的地步了？
應該不會吧……
“明天……明天當然是代表新的希望啊，你想一想啊，那醫生都說了，明天方叔叔要是醒了，身體狀況不錯，那就可以直接開始進行手術了。”
楊真真以為宋頌是在擔心這個問題，所以想盡辦法的安慰著宋頌，然而話都說完了才發現好像並沒有什麼效果，不僅如此宋頌根本就是不為所動才對。
“你先回去睡吧，我坐在這裡看一會電視。”宋頌偏過頭來看著楊真真，那冷淡的眼神讓楊真真噎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沒辦法了，知道自己說不動她，乾脆嘆口氣站起身走了。
宋光陽開啟房門看了一眼還坐在沙發上的宋頌，有點擔心和糾結，剛才在醫院的對話他聽見了，但他還真的不清楚小頌有沒有聽見。
當時方雅慧和方晨初站在病房走廊的另一處出口，那邊很少有人過去，但是他看見了有些擔心這兩個人的狀態，結果怎麼也沒想到會聽見那樣的對話。
確定方常昊沒事之後，方雅慧很快的就冷靜了下來，隨後聽了好幾通電話，就有了把方晨初叫去了一邊談話的事情。
談話的內容是……
偌大的一個公司，突然出現了群龍無首，甚至一度造成了恐慌，這讓很多剛剛和公司合作的那些專案負責人都產生了不信任和質疑的態度。
其中有一家公司的專案很重要，重要到已經發展到一半了，現在對方已經出現了想要撤資的意向，可以說是，只要那家公司一撤資，這個專案必定就要中斷了。
資金鍊就會出現崩盤，而方常昊當時堵了一把，在這個專案投入了幾乎公司裡百分之七十的流動資金。
所以說，這個專案出了任何一個問題，都很有可能，讓整個公司面臨資金週轉問題，從而發不出員工工資，或者是……
直接倒閉。
方雅慧當時說出來這句話的時候，看著自己現在生活剛步入正軌的兒子，一臉的抱歉和愧疚。
“這個專案是非常成熟和有把握的，你也是知道的，我們考慮了各個方面，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如今這個局面，所以……”
“媽，你是不是有話要說。”方晨初一眼就看破了方雅慧的心裡想法，畢竟要是沒話沒有解決辦法，方雅慧是不會這個樣子的。
方雅慧臉上的眼淚當時都沒有幹，還有一道道的淚痕與花亂的妝容，半晌她深呼吸了好幾次，才下了一個決心說，“媽媽從小對你的教育就是要有自己的想法，給你適當的自由，給你你想要的，你認為你可以的支援，可是現在我真的沒辦法了，這個公司如果這個時候倒了，你爸爸就算是醒了也根本沒辦法撐下去的。”
“媽……”
方雅慧這次是真的下定決心了，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一瞬間面容看上去便更加狼狽了起來，就像是掉進了水漬裡的調色盤，暈染出來各種花裡胡哨的顏色，足以欺騙所有人。
“那家公司老總有一個女兒，和你差不多大，很快就回國了，剛才給我打了電話，說是想和你見一見，只要見一見就可以全力支援公司走過現在的這個困難局面，並且把這個專案的全權負責都交到你的手上。”
話說完了，方雅慧一下子整個人就頹廢了下去，靠在牆上，從包裡摸索出來一包方常昊以前抽慣的煙，點燃一根湊在嘴邊，手顫抖個不停，菸灰抖落了一地。
方晨初知道自己應該有些表情，可是到了這種時刻，他才發現自己根本一點表情都做不到。
他知道方雅慧說的這個方法利益有多大，那個專案他知道，光是整個專案的純利益至少可以達到十位數，所以兩個公司平分佔比，現在能說出來全部交到他的手上，這個意思還有最後的結局，不就是直接把他們的公司提到了不僅僅是一個省的頂頭地位。
“媽，你告訴我，這個見一見的話你相信嗎？”
方雅慧手一瞬間哆嗦的更厲害了，眼圈紅的厲害，不時乾咳幾聲，因為不習慣香菸的嗆人，可是她沒得選。
“公司要倒了，現實在我面前，讓我只剩下一個選擇，我知道這件事情對於你而言有多……”
方雅慧眨動眼睛都頻率一瞬間快了不少，最後才從嗓子眼裡擠出來一句，“躺在手術檯的是你的父親，公司是你們倆一點一點打拼出來的，我不怕再過回去窮日子，可是現在的情況，你爸爸他承受不起了，我真的不想看著他就這樣沒了！”
方晨初一下子呼吸便沉重了起來，好像這句話說出來就是已經給他斷定了結局一般，“媽，我知道那躺在上面的人是誰，可是要我出賣自己去見那個什麼人，這就是你教給我的自由？還是你交給我的一勇無前？”
方雅慧聽出來方晨初不願意，眼前閃過了許多畫面，有方晨初小時候，有宋頌小時候，還有兩個人私下訂婚的畫面，可最後都變成了方常昊一個人躺在手術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