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
一回到家。
胡豆豆的舅舅就立即將苗苗從架子車上抱下來,小心翼翼地放到輪椅上去。
然後,還沒來得及跟胡豆豆的外婆打個招呼,便推著苗苗匆匆忙忙往窯子裡走去。
胡豆豆的舅舅推著苗苗,見苗苗心情無比的喜悅,便禁不住在嘴裡哼哼起小曲來。
胡豆豆的舅媽見胡豆豆的舅舅有點得意忘形的樣子,便知道苗苗玩的心情也不錯。
於是便試問道,“嘿!娃兒她爸,說說今天晚上,你們父女倆都看了些啥節目呀?我看把你給高興的!嘴裡還哼起小曲來了。”
胡豆豆的舅舅接過話茬,十分流利地說道:
“我們看了‘蛇身人頭’獸,是真的,好看的很,我們還看了表演口噴大火的,那人嘴裡含著煤油,吐出長長的火焰……
還看了表演用鋼絲繞在脖子上的,那個人竟然還好好的,脖子就像鐵做的一樣……
還看了表演拿肉身當砧板切菜的,看了表演‘上刀山下火海’的等等。”
“呃!看把你們美的!”
……
……
苗苗從醫院回到家,至今也已經快半個多月了。
可是那麼久了,她卻依舊沒有即將要好轉的跡象。
而唯一讓胡豆豆的舅媽感到欣慰的是,苗苗現在並不像剛開始回來的那幾天——不吃不喝,哪裡都不想去,更不想見人,整天死氣沉沉的,眼睛裡沒有任何光彩。
在胡豆豆的舅媽眼裡,苗苗已經到了自閉的程度。
相反的。
苗苗現在已經願意跟著大人們一塊出門去玩兒了,也願意見人了。
每天,苗苗該吃就吃、該喝就喝,就像往常一樣,一日三餐都不再挑鹽揀醋。
苗苗也願意跟大人們友好地交流了,有什麼心事,或者需求,她都會用筆簡單地在本子上寫出來。
而且,苗苗現在雖不能動彈,雖不能言語,但他的眼睛裡面漸漸的開始有了眼神——更多的則是泛著渴望的光。
有一天,苗苗在紙上寫到:
媽媽,我是不是再也不能像我豆豆哥哥一樣走路了?
“你可以的。”胡豆豆的舅媽慌忙回答道,“我苗苗娃兒乖,你可以站起來的,你可以像你豆豆哥哥那樣的。
嗯,你可以和你弟弟一樣,和你們班上所有的同學一樣走路去上學……”
——可是,媽媽,我的腿現在一點感覺也沒有!
“苗苗,聽媽媽的話,別亂瞎想,過不了多久你就會好的。”
——媽媽,我的舌頭是不是壞了?我是不是再也不能說話了?
媽媽,我的耳朵是好的。
“對呀!你的耳朵肯定是好的呀!”
——嗯,媽媽,我聽到有人說我是個啞巴!
媽媽,我是啞巴,是不是就再也不會說話了?
“怎麼可能呀?”胡豆豆的舅媽生氣起來,“誰說你是個啞巴!苗苗,你別聽人瞎說,你是好人,你很快就會說話的,你很快就會像你豆豆哥哥,像你弟弟一樣,嗯,就像你以前一樣會說話的……”
——媽媽,我知道,啞巴本來就不會說話的,他們說我是個啞巴,那我就不會說話。
“苗苗,你不是啞巴!他們瞎說的,你只是得病了,很快的,等你的病好了,你就能像正常人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