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過年,璃月做了幾天的年菜,終於在過大年這日全擺上了桌,桌上就是璃月做的各式各樣的菜,本地的殺豬菜,用盆裝,底下架著炭火,咕咚咕咚的,有著熱氣,但別的菜端上來沒幾下就涼了。
院子十幾個人三個桌坐滿,楚珩鈺坐主位,一桌人吃飯都沒幾句話。
當然璃月弄完這邊,便去後面屋子,陸翡和烙子,吉牧他們在後頭備酒菜,菜色跟前頭沒兩樣,璃月坐後頭的主位。
這邊熱鬧,好些人很會起鬨,璃月一來大家就叫敬酒。
璃月陪著喝酒,淡定的,不苟言笑的,聽著他們表衷心,有的說明年要幫著她辦釀酒作坊的,有的說要幫著她開酒鋪子的,有的說要幫著到處挑著賣的,璃月都應著。當然心裡門兒清,這些人都不是真的跟著她,比起做那勞工,跟著她釀酒輕鬆多了,今兒不巴著她,以後就得做苦力,說不定還活不成。
璃月應著,是自己也有那樣的心思,便就聽一句,敬她她就跟著抿一口酒。抿著抿著就酒多了,多了之後想著往後要壓住這些人,便就淡定撐著精氣神。
越撐著,越頭暈,待到楚珩鈺到,她看一眼楚珩鈺,後背靠著他便就睡了過去。
她只想休息一下,不知喝了多久,待再次睜眼,是渴的實在難受,扯了嗓子叫好幾聲渴,好一會兒有人喂水,才睜開眼。
楚珩鈺沒好氣,“你一個姑娘家,做什麼喝那許多酒。”
“難受。”實在是難受,說不上來的難受。
楚珩鈺便又提著油燈,開門出去,去廚房倒水,再回來又是一碗清水。
璃月見他出門都不披衣裳,沒好氣:“不冷嗎?怎麼也得披了衣裳出去。”
“快喝,吾自然是冷的。”
璃月便又“咕咚咕咚”喝一碗水,這才感覺人活過來了。
不渴了,璃月也就醒了,外頭漆黑,不知幾時,問:“天快亮了嗎?”
“應是子時,他們守歲,也才剛散去。”
“哦。”
璃月看了看自己,衣服都還穿著,道:“我這衣服廚房裡待了一天,可髒了,你怎也不知幫我脫了。”
楚珩鈺:“.....”他鑽進被窩,道:“家裡沒有女子。”
“我衣服穿的多著呢,外衫脫了怎麼了。”
楚珩鈺深吸一口氣,教道:“你怎麼也是及笄的女子,男女有別,不管是一件還是兩件,脫你衣裳這事,要麼是女子幫你,要麼只有你夫家可做。往常無人教你,今日吾與你說,你可得記著,知道嗎?”
“哦。我以前跟大家都是擠著睡的,累了,大家都相互幫忙脫個衣裳,我還以為正常的呢。”
“宮裡的都是太監,不能與正常男子相提並論。”
“哦。”
璃月起身,自己脫了衣裳,重新進被窩,而今這被窩蓋兩層,真是暖和,比宮裡都暖,是她睡過最暖的。
楚珩鈺沒多久睡著了,璃月睡不著,睜著眼睛,她慣會想自己的過去,從小,再遇到阿爺,再進宮,比起過往,而今自由不說,又不愁吃,還凍不著,關鍵還有餘銀,是最好的一年了。
她也不認為是自己運氣好,剛來,沒有楊兼,她一人也是不成的,賣酒沒有陸翡,她也是不成的,好在這些人都養的熟。
她運氣好,能遇到這些人,已經很滿足了。
次日,璃月起晚了,楚珩鈺已不在。
今兒她要穿新衣裳,代表新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