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親自上場,便騎著那匹比尋常戰馬還要高上一個頭的大黑馬,長持長戟把馬背上的敵人攔腰斬斷。
而他的長戟指向的不只是敵人,還有一些令他不滿意的羯族士兵。
因此,這些羯族士兵放跑了大周的殘兵,見到這位將軍時,都嚇得瑟瑟發抖,生怕他一個不高興,自己便成了血淋淋的兩截。
但好在,他今天的心情似乎很不錯,只是用充滿殺氣的眼神瞥了他們一眼:“大周的軍隊連自己的戰馬都會丟棄,看來也不過如此。等到明年春天,單于必會降臨溫暖肥沃的南方,將那些高傲的漢人踩在我們腳下!”
“將軍,那我們還追嗎?”一個羯族士兵試探著問道。
“不用追了,沒了馬,他們今晚就會成為狼群的晚餐!”將軍悶聲笑道,身下的戰馬也打了一聲響鼻,“只可惜,以後在戰場上,不能和那個看起來很有天賦的少年將軍正面交鋒了呢。”
溪頭村的夜裡十分寂靜,一連好幾天都是大晴天,就算是在夜裡也是天朗氣清,漫天的繁星撒在一條倒垂的銀帶上,像是打翻了一匣子珍貴的鑽石。
前幾天沈忘心收到訊息,說是沈大娘休養得差不多了,打算搭醫堂來往江州城與溪頭村的馬車到州府去。
沈忘心不放心她路上一個人,便索性回了一趟溪頭村,親自把沈大娘從村子裡接出來。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沒有什麼煩心事,她在村子裡待了兩個晚上,卻一連兩天整夜整夜地做夢。一閉上眼睛,就是漫天風雪的大草原,白皚皚的積雪上到處都是觸目驚心的一片血紅。
都說日有所思,夜才有所夢。
可她這段時間,一心一意沉在醫堂的事情上,怎麼總夢到這種血腥的場面?
已經睡下的沈忘心,第二回被噩夢驚醒時,身上就已經全無睡意了。
她這兩天住在三槐堂的後院裡,三槐堂的三進院子,除了第一進用來看病,第二進的一些房間用來當倉庫。除此之外,所有的大夫、藥童等人,都住在別的宅子裡。
所以,偌大的宅子裡只有她一個人住著,一覺醒來周圍一片漆黑沒有一點人氣,多少讓她覺得周身發涼。好在她預料到這個情況,來的時候把咪咪也帶上了,想著小花園裡還睡著看靈芝的小黑,她才稍微安下心來。
“喵喵喵?”睡在沈忘心枕頭邊的咪咪,感覺到主人的動作,發出疑惑的叫聲。
沈忘心把毛絨絨的咪咪抱在懷裡,心裡踏實了不少,撥弄著咪咪豎起來的兩隻小耳朵,嘆了口氣問道:“這幾天怎麼好端端的,便淨做這些噩夢了呢?”
說著,她便想起先前整個餘慶縣鬧瘟疫的時候,她也做了一個夢見南極仙翁的夢。夢裡記起來的那張藥方,後來成了治好瘟疫的關鍵所在。
所以,現在這個夢,是不是也有什麼特殊的寓意?
是因為自己一直沒在意它,所以才跳出來不斷地提醒自己嗎?
“咪咪,我睡不著了,不如我們叫上小黑,一起到海洲廟去看看吧?”沈忘心拍了拍咪咪的背問道。
回答她的是一聲很乾脆的“喵”。
沈忘心知道咪咪答應了,於是便到了後花園,叫醒還在睡覺的小黑。一人一貓一狗,在凌晨的夜裡開啟了三槐堂的大門,走在空無一人的村道里,一路向外頭的海洲廟走去。
經過村口那棵巨大的樟樹的時候,那樟樹長得枝繁葉茂,在月光下看上去影影幢幢,彷彿有些巨大的怪物藏著樹枝裡,窺視著他們的行蹤。
沈忘心抱著手臂,走過樟樹底下的時候加快了自己的腳步。好在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她安全地透過了這棵大樟樹,到了海洲廟門前。
到了廟門口,沈忘心本來想推門進去,可沒想到廟門卻是半開著的。從門縫裡透出一絲昏黃的燭光,打在率先鑽進去的小黑的身上。
小黑一進去,便發出“汪”的一聲,全身都進入戒備狀態。
這一切都在說明,凌晨的海洲廟裡居然有人!
“汪汪……”小黑又叫了兩聲,咪咪聞聲一下子從沈忘心懷裡跳了下去,看著廟裡的情形,全身的毛都炸起來了。
沈忘心見狀,連忙推門走了進去。
她已經做好了,看見什麼恐怕場景的準備,卻沒想到廟裡的神臺上點著幾隻蠟燭,照著神像前方鋪的蒲團上一片昏黃。
一個身材勻稱的少女驚慌失措地站了起來,兩人視線突然對上,都被對方出現在自己視線裡的樣子嚇了一跳。